第三百八十四章

作品:《《玉壶传》(骨科)(兄妹)(np)

    三百八十四、

    两人循着声音方向看去,宋珮正策马执鞭赶来,宫中非紧急要事只能牵马徐行,即使宋珮再如何受皇后娘娘器重,也不敢这般没规矩。

    少年想到颜子欢的样子,宫里大概是出了什么事。

    宋珮不等停下便翻身下马,少年连忙迎上前去:“珮姐姐。”

    “我还说怎么没有在祁王身边瞧见你,原来今晚是你当值。”宋珮轻轻一笑,少年忽地察觉到自己今日身份,连忙正色道:“今晚是陛下宴请众臣的日子,宋小姐怎么也出来了。”

    “这件事一会儿再说。”宋珮说着将手里的令牌递到少年面前,“这是娘娘赐予我的令牌,可自由进出宫内。”

    “这……”少年也是没想到宋珮竟然会帮颜子欢,稍稍犹豫了一瞬,宋珮见状继续解释道:“此令牌只有一块,你也应该知晓。”

    说着宋珮一把将令牌塞到颜子欢手中,颜子欢也没想到宋珮会这样做,还不等她说话,宋珮一把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你是不是认出来谁是真的锦娘?”

    “是。”颜子欢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好,这令牌你拿去,刚才宫中发生的所有事,你一定要一字不落地告诉你母亲。”

    见到宋珮竟然将这令牌交给颜子欢,少年也不再阻拦,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守兵,叹了一口气抬手示意放行,等到马车急急驶出宫道,少年这才继续问向身旁的宋珮:“宫里……”

    “若是你当值,那我倒是有件事情要问你。”宋珮打断了少年的询问,“今晚是否有一家戏班子入宫?”

    “是,那是邬大人带来的,据说是为了给陛下献艺,依规矩里外都搜查过一番,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们共有几人,几男几女?”

    “七男六女。”

    听到这个数字,宋珮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若算上那位“颜小姐”,人数应该是七男七女才对,看来此人并不是一齐入宫的。

    可宫规森严,即使这么多人,想要混进来也不是什么易事,难不成,还有人在帮她?

    这样一想,宋珮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宫殿,少年头一回见到宋珮这个样子,略略思索一番,忽地开口道:“他们入宫后是与梨园弟子们一齐在偏殿候着,宋小姐想去看一下吗?”

    宋珮本就是祖母担心她冲动行事,这才让人将她悄悄带出殿外,不过也多亏在殿外冷静了好些时候,宋珮才能慢慢梳理起事情的经过。

    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言,那邬远恩得知京中的颜子衿并非本人的事,远早于颜淮他们出发之前,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尽早告知颜家,而是非要等到颜淮不在京中,才在这宫宴之上将事情告白。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宋珮用鱼际轻轻抵着额角,似乎实在想不通这样做的道理,难不成是想让颜家欠他这个人情,还是说……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如果说现在的颜子衿本就是真的,那他这么费心费力想让假的颜子衿代替,又是为了什么?

    “国公夫人此话,是否有些太过武断?”邬远恩冷声道,“有这绣娘的证词,又有这茶摊老板所言,难道还不能证明确有燕瑶此人吗,众臣皆是明事理之人,若有不信者,大可前去苍州查个明白,更别说,林玉生上报此事的奏折,如今仍旧在吏部放着!”

    “纵然能够证明确有燕瑶此人,这与颜家小姐身份真假又有何关系?”

    “大理寺早已查清,那苍州贼匪便是那一晚袭击宝船意图弑君的幕后黑手,当初也是陛下亲自下旨,命颜谨玉亲自带兵剿匪,想必各位并未忘记。而同一晚,燕瑶救下林玉生之女逃下山之事,在苍州并不是什么秘密,知晓之人甚多,甚至大可传林玉生入宫觐见问个清楚。那一夜山上是个什么样子,想必在场也有亲历者,试问那样的场景,齐甲持兵的士兵也不敢说全身而退,一个柔弱女子,且不问她如何在那虎狼窝中为何能够安然无恙,就问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又怎么能平安逃下山来?”

    “邬大人此话是否也过于武断,当时在场厮杀混战,既然无人去在意一个姑娘在何处,寻得机会下山也不是并无可能。”

    “就算他们不去在意一个燕瑶,那又为何肯放过林秋儿,当初他们可是抓了她威胁林玉生不要轻举妄动,结果没多久官府便带兵清剿,这样的举动,在他们看来不正是舍了亲女,无论是报复还是泄愤,岂能让其活命,更别说……让人带着她逃走了。”

    被邬远恩的回答噎住,一开始力争的臣子也不知要如何回答,用力捏了捏拳头,只能愤愤不平地坐回原位。

    “陛下,如今说来说去也只是他人揣测,真相如何,自然该问过在场之人。”

    邬远恩回头去看出言之人,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阴沉,此人正是如今的工部尚书徐泾,只见他走上前来,丝毫不惧邬远恩的目光:“邬大人也说了,如今前苍州知府林玉生正在京中,那大人应该也记得,当时带兵清剿苍州贼匪的主将,正是颜淮。”

    “此事本官自然知晓。”

    “既然也与颜淮有关,而如今大人您又直言颜家小姐李代桃僵之事,为何不等颜将军回来由其定夺呢?”徐泾说着又抬手向宁国公夫人行礼道,“依臣所见,不如按宁国公夫人所说,请两位姑娘暂居宫中。如今前线捷报频传,想必大军不久便能凯旋,难道邬大人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吗?”

    “此事事关颜家女眷清誉,按理说无论结果如何,那都该由颜家自己处理,我等外人自然没有道理插手。可是若事关弑君谋反,难不成为了两个姑娘的清白,就任由逆贼同党逍遥法外吗?”

    “谋反?”

    “弑君!”

    短短的惊叹骚动之后,在场便陷入了噤若寒蝉的寂静,宁国公夫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邬远恩。

    “陛下,”邬远恩直到这个时候才慢慢走到殿前,极其郑重地跪下,“此事严重,臣不敢妄言,自然也不敢随意污蔑,可如今臣敢当着众人表明此事,自然是有凭有据。燕瑶自言父母兄长在苍州境内溺亡,可义庄并未有半点相关记载,真相如何,只有她一人知晓,至于为何能安然无恙活下来甚至逃下山,换作寻常女子或许没有办法,可若她本就与那山匪牵连甚深,便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或许是有心让她活命,或许……是打算留一个后手,好让其找机会向颜家报仇,毕竟苍州剿匪的主将,不就是徐大人所说的颜淮颜将军吗?”

    邬远恩转身示意了一下随身小厮,随即看向颜子衿:“燕姑娘,你可还认得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