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得有些异常,傅九州却以为她是发烧太不舒服,便将她揽紧了些。

    上了车,便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肩头一按,“先睡一觉,一会就到医院了。”

    安可可此时头重脚轻,便顺势贴在他胸口,闭上了眼。

    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晰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不由地抱紧了他。

    微微睁开的双眸里,清明一片。

    “傅九州,你真的不嫌弃我以前结过婚吗?”

    大概是生病的原因,她说话比平时软糯几分,像是在撒娇一般。

    傅九州的心早就软成了一片,早把刚才的事情抛诸脑后。

    第114章 清醒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有资格嫌弃你?当初是谁嫌我脏来着?”

    安可可闭上眼,没再说话,嘴角勾出一抹嘲讽。

    不知在嘲讽谁。

    很快就到了医院,她昏昏沉沉地被男人抱着,脑子已经快烧糊涂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这个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她小时候,一会儿是她和沈垣在一起的日子,一会儿是成娇,一会儿又是傅九州……还有许许多多看不清长相的人,到最后都变成了一座座高大的仿佛山岳般的身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她站在他们面前,渺小得仿佛一粒尘埃。

    逐渐地,她被这人墙封锁了起来,困在了一团黑暗之中。

    无论她怎么叫喊,她都逃不出去,也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场景一变,那些可怕的人墙消失了。

    恐惧也消失了。

    她在梦里满世界地找水,却怎么了找不着。

    突然,有沁甜的水流进了口腔里,她贪婪地吸吮着,耳边传来傅九州沙哑的声音。

    “慢点喝,不要着急……”

    安可可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还在医院里。

    她此时正半躺在男人怀里,喝着他递到嘴边的水。

    她大口大口地喝完半杯水,口中和心里那种饥渴的感觉终于才消失。

    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傅九州将她放平,声音温柔得不像话:“饿了?我让人送饭过来。想吃什么?”

    安可可:“粥。”

    她头没那么晕了,但就是身上没力气,仿佛被人抽空了血,四肢都软绵绵的。

    傅九州出去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便回来了。

    安可可这才发现,他眼下青黑一片,一看就是没睡好,下巴上也长满了胡茬。

    “我……昏睡了多久?”

    她声音低哑,才多说了几个字,就开始咳嗽起来。

    她身体一向很好,已经不记得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病来如山倒。

    傅九州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在她床畔坐下,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神灼热的让人不敢直视:“三天。”

    安可可一愣:“什么?”

    “你昏睡了足足三天!”傅九州加重了语气,随即扯了扯嘴角,“你可真是快把我吓死了。”

    安可可心说,难怪自己浑身没力气。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今天几号?”

    傅九州:“21号。怎么了?”

    安可可一听,当即就要下床:“我还有事,得先出院。”

    刚有所动作,就被男人强硬的按在了床上。

    “不管什么事,先把身体养好。”

    安可可推开他的手,“木老师今天生日,我必须得去!”

    傅九州却分毫不让:“你怎么去?这副样子过去,你是给你庆生呢还是打算吓死别人?难道你想让你老师好好的一个生日,却要为你的身体担心?”

    安可可挣扎的力气瞬间就小了。

    傅九州安抚道:“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等你身体养好了,我陪你一起上门去赔个礼。”

    安可可只好先躺下来。

    傅九州揉了揉眉心,正好有电话打进来,他起身走出去。

    安可可望着他的背影,才意识到他身上还穿着那天来时的衣服,整个人憔悴不堪。

    她有刹那间的冲动,很想问问他,为了成娇,能做戏做到这种程度,究竟值得不值得?

    可她还是忍住了。

    问出来,得到的也不会是他的真心话。

    他总是能把所有虚情假意,表现的仿佛真情实感。

    她突然想起来,其实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当初在成娇和沈垣的婚礼上,成娇那时的反应和引导她说出来的话,以及她当时的姿态,无一不在说明,那天她是想让自己变成全江城的笑话的。

    可最后,傅九州三言两语,就维护了自己。

    当时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要不是他一次次地维护,她不会那样轻易动心。

    可到头来,那些所谓的在意,竟全都是装出来的。

    也许那次在成娇的婚礼上,他维护自己,也不过是在和成娇赌气而已。

    看到心爱的女人嫁作他人妇,他当然是该生气的。

    可笑的是,他和旁人争风吃醋,却成了她的自作多情。

    傅九州接完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最后拎着食盒进来,但见床上的女人扭头盯着窗外发呆。

    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都轻飘飘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