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品:《金陵雨霁

    他就又嚎了两嗓子。

    “吵死了。”门边忽有人道。

    这回我和汤亚廷一起叫了出来。

    第7章 不虞

    沈惜遥支着一双长腿,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

    “遥遥?”我喃道,就看那美艳少女一挑眉峰,“我们见过?”

    等等我忘记她会读唇语了。

    “你们认识?”汤亚廷继续添乱,“一起来叠纸吗?”

    沈惜遥果断拒绝了他。她径直朝我走过来,长腿一跨半倚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打量我,“你是?”

    “我是……”我眼珠一转,笑得调了蜜般,“你素未谋面的小表妹啊。”

    闻言,汤亚廷忍不住率先道,“怎么哪哪都是你亲戚啊,太强势了吧!”

    沈惜遥不置可否地转了转手腕,“谁的孩子?”

    感觉要挨揍了怎么办。

    “我母亲是谢小妹。”我道,“我随母姓,唤做谢观宁。”

    她愣了愣。

    “这样啊。”她说着,搬过一张凳子,在汤亚廷旁坐了下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离家出走。”我乖巧道,“你又怎么来了这样偏僻的地方?”

    “好巧,我也离家出走。”沈惜遥面无表情道。

    “你也在被家里追杀吗?”汤亚廷惊了。

    “……差不多吧。”沈惜遥道,“之前有人跳楼非赖到我头上,家里老汉就发飙了,我出来避风头。”

    ……等……

    我猛然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就是在那三家相会的私宴上,周家的大少爷周思弦对沈惜遥一见钟情,百般纠缠不成,竟复去作弄与她走得稍近一点的小小堂弟罗典齐。

    这下沈惜遥不能忍,当众和周思弦对峙起来,而后周思弦口出狂言,就要开打,结果被他老爹一声吼住。也该是周思弦喝得半醉,看着老爹挥将过来,还以为是在自己老家呢,情急之下翻窗遁走,不想那是四楼,还是一旁围观的我提前觉出不对,而后一把将他兜住——两个人就一齐窜溜出去了。万幸我身后的罗恩晨也是眼疾手快的主,湛湛拉住周思弦另一条腿才避免了更多事故。

    所以说,这回我和罗恩晨都不在,周思弦就直接摔下楼了是吗?

    我还想着之后沈惜遥正是因为此事向我道谢,两个人才慢慢成为挚交。于是略有心虚地道,“跳楼的那人……”

    “没死,两条腿断了。”沈惜遥啐了一口,“活该。”

    “那你……”

    “断腿的赖上我了。”沈惜遥眼中划过一丝阴冷之色,“还想讨我做媳妇呢。”

    “……这位兄弟……十分与众不同……”汤亚廷面色精彩,我却深知他言下之意,不由笑了出来。

    “就是一无赖。”沈惜遥不愿多说,又问道,“这地方就你们两人?”

    “嗯,前几天人还挺多的。”

    “我和那拨人差不多同时来的。”沈惜遥道,“听闻觉刹禅师云游归来,还想顺便来听大师释道的,结果人都没见着就听说已经闭关了。”

    “这个啊……”

    “这个啊,你可以问问她。”汤亚廷好心指了指我,“那就是她亲亲好师父。”

    就你有嘴会说话!我不着痕迹瞪他一眼,复笑道,“师父旅途中有所感悟,回来几日整理了心得,这便闭门悟道了。”

    “你师父啊?”沈惜遥质疑道,“可我听说禅师至今未曾收徒啊。”

    我暗暗喋出一口老血。

    “我算师父的记名弟子,不剃度的那种。”我随口胡诌道。

    “这样啊。”沈惜遥道,“看来你小小年纪倒是天资卓绝。”

    “机缘巧合罢了。”我无奈道。沈惜遥还是不会说话,夸人和损人似的。

    “你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过两日就走。”汤亚廷嘴上不停,手下也不停,这会冲我举起一只癞皮狗来,“看,叠得很像吧。”

    ……刚才不是要叠一只仙鹤吗?我默默道,算了你开心就好。

    “是挺像堆垃圾的。”沈惜遥毫不留情道,“那我和你们一起走吧。”

    汤亚廷的神色就扭曲了一下,悄悄藏起了垃圾堆,还是十分喜悦地起身道,“欢迎加入漫游联盟。我是会长,你可以叫我费黎安。”

    沈惜遥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一眼,“我刚才听到的好像不是这名字来着。”

    汤亚廷:“也可以叫我阿汤哥。”

    “小屁孩名字还挺多。”沈惜遥无情打压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饭见。”

    我同情地看了汤亚廷一眼,“我这小表姐就是这种风格,以及,你可以放弃传播那些个绰号了。”

    汤亚廷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忽然道,“我们真要和这么个恐怖的女人一起上路吗?现在反悔行不行?”

    “她学过少林功夫。”我道,“你说行不行?”

    汤亚廷认清了现实,“那我们的安全就有保障了。”并选择笑对人生,“挺好的。”

    “别难过啊。”我安慰道,“等吃过你做的饭,她一定对你刮目相看。”

    “我也这么觉得。”汤亚廷满血复活。

    我又做梦了。醒来时却记不太清究竟梦见了什么,只记得我费尽千辛万苦解开了一个谜题,谜底却令我全然无法接受。

    我直直躺在床上,打算再回味一下师父的解惑之言做一清醒。然而只念到了第一句,冷意便渐渐浸透了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