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品:《臣是被逼的

    张问策一开始神色凝重,等到萧燧讲清楚,他拧在一块的眉头反而散开了。

    张问策:“玉鹤公子把话说开,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萧燧不开心地强调:“我不喜欢他。”

    张问策无奈笑道:“殿下本也不必喜欢玉鹤公子,您只要记得我当初叮嘱的话就好。”

    “我都记得啊。你说姜南风狡猾,我不善应对他这种人,应该避着点。我尽量避开了!”萧燧急着辩解,“入城七天了,我就跟他见过两回,一次是破城当天父王命我去带人,一次是今日大朝会,他故意和我搭话。”

    张问策捋了捋胡须,摇头笑道:“我叮嘱的下一句呢?”

    萧燧:“呃……”

    萧燧真忘了。

    张问策:“是避不开就以礼相待。”

    在景春殿见到姜南风第一眼,萧燧就发现他与众不同。

    别人都满脸颓丧、惊惶不安,唯独姜南风神色平淡地站在庭院最前面,看向萧燧的眼睛像是一汪潭水,幽深平静。

    姜南风沦为阶下囚,他凭什么那么镇定自若?

    萧燧当时就很想吓唬姜南风。

    他想了,也做了。

    结果,姜南风不但没被吓到,还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达成目标,把萧燧给踹坑里了。

    萧燧脸上一红,低头认错:“是我错了。”

    张问策欣慰道:“将军不必把视线放在玉鹤公子身上,眼下重要的是储君之位。其他几位殿下都对此虎视眈眈,殿下不能再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

    之前天下大乱,没人管得着萧渊不立世子,无人主动询问萧渊属意哪个儿子;但两个月之内萧渊就要办登基大典了,立太子的事情必定成为朝堂关注的重点。

    立长?立嫡?还是“立贤”呢?

    张问策分析:“殿下唯一的嫡子,若论贤德,如今夏国的疆土超过半数是您亲自带兵打下来的,无人能比。不论大王心中有什么想法,拥护殿下的朝臣必定不少,殿下只要始终表现得温厚孝顺就够了。”

    没成想,萧燧根本不把做太子位当回事:“无所谓。。”

    萧燧走到地图前,手指划着前朝丢失的大片土地,理所当然地说:“大不了我也学粟戈人,带着钱财和手下,自己打领土。天下那么多土地,我干嘛非得在这一亩三分地抢来抢去的。”

    前朝无能,最后一百五十年每逢外族入侵,都不断重复“战败-割地求和-南迁”的屈辱过程,从不图强,只想着偏安一隅,继续享受繁华。到最后只能依靠长河天险,自欺欺人,没逃过国破身死的结局。

    “南阳郡以北那片土地都挺不错的。等我得闲了,带上五万人,把冀州和豫州都拿下。”萧燧迅速遗忘“立太子”在他身上的压力,兴致勃勃地计划起收复失地。

    看着萧燧意气风发的模样,张问策心中无奈。

    到底是少年心性,殿下居然还没意识到如果失去储君的位置,他就什么都不剩了。

    “先生为何叹气?是我五万士兵打两州的计划太痴心妄想了吗?这不难的。”萧燧停止在地图上的军事部署,回头询问。

    萧燧不开窍,张问策头疼得很。

    他反问:“殿下靠着辽东供养而能征战四方。大王变成‘陛下’以后,整个天下的钱财、兵马、军械都由‘陛下’说了算。如果他把辽东封给大殿下或者三殿下,殿下该当如何?”

    萧燧:“我……”

    萧燧顿时哑口无言。

    现在打仗所得,萧燧把大部分直接分给将士们,剩余的上交国库。夏王过手之后,留一部分珍玩,再添上现银送回军中犒赏将士,笼络人心。

    萧燧纵横疆场、随意调度兵马,而不必受困于军粮、马匹、战甲、武器的底气是他拥有整个辽东的资源。

    要是以后辽东被封给其他几个兄弟,萧燧还拿什么养军队?养不起军队又怎么打仗?

    过去信任的一切好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萧燧的天真,在他眼前破碎了。

    辽东是母亲留给他的,但只需要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亲就能理所当然的抢走这片土地!

    萧燧一瞬间便下定决心:“先生,你教教我,我不能失去辽东。”

    张问策喜出望外。

    他双手合十对天拜了拜,笑道:“殿下终于开窍了。”

    过去萧燧随便父兄摆弄,总觉得他能做常胜将军,打几块封地都不在话下,不肯听张问策争权夺势的话。

    今天真是托玉鹤公子的福了。

    张问策简直想给姜南风写感谢信!

    张问策:“将军在朝堂没职务就暂时不用掺合,只管把大王吩咐的事情做好。”

    萧燧不明白:“送人也能算个活?”

    张问策点出关键:“魏王后在大王心里,那这件差事就是整个朝廷的头等大事。将军一定要让玉鹤公子满意。”

    “我是去送魏王妃。为什么要让姜南风满意?”萧燧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烧了。

    “玉鹤公子比魏王后先回洛阳向大王复命,而且他是魏王后的亲儿子,不论玉鹤公子说什么,魏王妃都不会落自己儿子的脸面。所以,将军要让玉鹤公子高兴,他回来的时候,只要不说殿下坏话就够了。”张问策谆谆教诲。

    原来所谓的“道理”依旧还是媚上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