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实录 第42节

作品:《侦探实录

    顾白时不时问一句他有没有去看医生,顾鑫均都会耐心回答他正在治疗,这件事急不来。

    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或许是怕传出去让人知道被当成疯子看,影响会很大。

    他在心里为顾鑫均找尽借口。

    直到他快回m国念书的前两天,顾鑫均心情很好,说他立马又要回学校念书了,让他回家吃晚饭。

    那晚,父子俩喝了不少酒,谈天说地。

    但顾白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敢多喝,也事先吃了解酒药。

    饭后顾鑫均让他喝多了别去外公那儿,索性在家里睡,还特意吩咐他要锁好房门。

    那天晚上,父亲用提前准备的钥匙开门进了他的卧室,他眯着眼装睡,黑暗里看不太清,感觉父亲坐到了床上。

    然后听到他说,“我知道你没睡。”一字一顿,缓慢而又诡异。

    顾白装不下去,睁开眼看到父亲坐在那儿,唇角扯出一抹弧度,笑得诡异,手微微抬起,手中的刀子扬起。

    “怕吗?”顾鑫均的声音如鬼魅。

    顾白往后缩着身子,随时准备反击控制住顾鑫均,却不想他突然走了,走出去还顺手帮他带上门。

    随着门锁“喀哒”一声轻响,顾白才发觉冷汗湿透了整个后背。

    他重新锁好门,用手机打开监控想知道顾鑫均有没有梦游回房。谁知道说监控连接不上,他只能播白天的记录……

    这才知道,监控暴露了!

    顾鑫均在卧室里找东西,无意间发现家里监控,然后他检查了其他房间,在书房又找到一个。

    镜头被拆十分钟后,顾白接到了顾鑫均的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

    顾鑫均猜到监控是他放的了!

    顾白发现更可怕的是,刚才顾鑫均可能根本不是梦游……

    他在威胁……

    枯坐到天亮的时候,顾鑫均没事人一样,仿佛昨晚真的只是梦游,但顾白心里很清楚,绝不是在梦游。

    从那以后,顾白搬出来住。

    顾鑫均也没拦着,父子俩对那天的事情闭口不谈,顾白再也不劝他去看医生。

    关系僵在那儿,能不碰面就不碰面。

    直到顾白毕业前夕,顾鑫均联系他,说是这两年感觉身体越来越不好,打算住到山里去。

    “后来的,你们应该都知道了。”顾白说完这些,在回忆里洗礼过一次,痛苦、恐惧……

    两米八觉得顾白有点惨,有这样一个爹。惨归惨,他还是忍不住吐槽,“顾老先生这样的情况,不管他是真的梦游还是假装的,还是想借着梦游要做什么,已经是危险分子了,你和你妈妈为什么不报警?”

    稍稍顿了一下,“起码也要去弄个精神鉴定吧?”

    这不等于把危险放在身边?

    顾白摇头苦笑。

    两米八没明白的事儿,柴飒倒是猜出来一些,顾白母亲没有报警,显然是因为有了顾白,多少是有所顾忌的。

    至于顾白的顾虑……

    “你是查到什么了?”柴飒语气笃定,顾白这样的生意人,念书时候就能有所成就,这样的人,顾鑫均诡异的举动,他不相信顾白不会去查。

    顾白没有否认,有些为难的说起,“我爸……他对《星火》的执念,让我觉得奇怪,我找人查过,发现他年轻时候和虞恒是认识的,私下关系可能还不错,三十年前,他就住在锦溪镇。我没敢在往下查……”

    第53章 诅咒

    ◎顾鑫均和《星火》◎

    没敢往下查!

    顾白的纠结很容易就被看穿。

    他怕查出来的结果如他所想, 自己的父亲不清白……

    这样不敢查的行为,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已认定顾鑫均内心里藏着的秘密,无比阴暗凶残, 他不敢去触碰。

    以前不敢查或许是出于父子关系,顾白觉得很多事不知道是件好事, 怕真的查到什么难以收场。

    后来完全没有想过去查, 都是出于生意人的角度,多年父子不亲近的隔阂, 父子感情浅薄。

    生意人忌讳家族丑闻的曝光,稍有不慎, 千辛万苦积累的口碑可能一夜之间坍塌。

    他有种预感, 三十年前顾鑫均和青鸟先生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去触碰的,极有可能是一场他完全应付不了的灾难。

    所以, 在他听到父亲要到山里住的时候, 即便距离锦溪镇并不远, 顾白内心里还是相当支持的。

    只要顾鑫均远离人群, 远离是非, 曾经的事情就会成为一个秘密。

    听闻顾鑫均每天在忙着山上建宅子的时候, 顾白内心前所未有的放松,这说明顾鑫均不是说说而已, 是真的想要提前退休, 平静养老。

    那段时间里, 父子俩倒是常常联系,顾鑫均会和他讨论他院子要什么样子?好让设计师按照他的喜好设计。

    他像是成了顾白心目中父亲的模样, 还让顾白一度不太适应, 毕竟他已经过了特别渴望父爱的年纪。

    最主要的是这些年, 顾白和母亲的男友相处良好, 亦友亦父。让他并没有觉得缺失太多关怀。

    顾白一直让你注意顾鑫均,家里的佣人是外公的眼线,那是离婚之后外公怕顾鑫均对顾白不好,特意安排的。

    到后来,这人自然成了顾白观察顾鑫均的眼线。

    不得不说,顾鑫均在人前的作派挑不出太大的错处来。

    山上的房子落成以后,这些人没有带到山上,而是在当地重新找人,或许他早就知道家里有眼线,用惯的人一个没要,全都留在市区的家里。

    那段时间,顾鑫均天天飞国外,顾白知道他在找画,一直在找《星火》,锲而不舍。

    买回来之后,顾鑫均像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基本都待在山上,足不出户。

    对顾白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他却发现这里头的事情不对劲。

    顾鑫均并没有放下生意,只是从台前走到幕后,在外界看来生意都交给儿子,事实并不是这样。

    顾白倒觉得没什么,反正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顾鑫均让他帮忙管理的生意,大事他根本拿不了主意,美其名曰年纪还小,还需要好好磨练。

    他也不在意这些,专心忙自己的生意。

    直到筹备这次“山峰·朝晖”的画展。

    这次画展是席泽辰提议的,找上顾白合作,希望由顾白来办这件事,背后最大的投资人是席泽辰。

    原本就是个低调的人,他不想出风头,这事儿让顾白来办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两人很快达成共识,画展这东西每年不少,既然要办当然要办个有噱头的,也好为将来的生意铺路。

    除了近期话题度比较高的新锐画家,更需要的是镇场的作品,能让人一听到就“哇”医声的作品。

    顾白和席泽辰不想让这场画展只有圈内人关注,想把这次画展办成大街小巷都知道的盛事。

    话题,是最重要的。

    席泽辰表示可以弄到非常有话题的作品,不过不是当地的画家。既然在盛江市举办,当地青鸟先生的画作总要想办法弄一幅来。

    青鸟先生在外界名声响亮,更别提是在当地的艺术圈。

    不说其他地方,总要让本市的话题度先火热起来。

    席泽辰的提议非常可圈可点,顾白当时就想到了《星火》这幅画,无论是神秘度和话题度,一定能让画展未办先火。

    为了这次画展,顾白联系顾鑫均,想要借用《星火》来给画展造势。

    顾鑫均几乎是没有考虑就拒绝了,他根本不想《星火》被其他人看到,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幅画没有被烧毁。

    被顾鑫均拒绝之后,顾白就意识到这幅画背后的事情不能被人知道,觉得是自己冲动了,也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怎么知道,没多久,顾鑫均自己改变了主意,主动联系顾白说可以把这幅画借出来参展。

    当时顾白还没反应过来,他在思考是不是以前自己想错了,其实父亲跟三十年前的火灾没有关系,或许只是相熟,并没有其他的瓜葛。

    否则,父亲把这幅画拿出来,肯定会有不少人去挖这幅画背后的经历和故事。

    经不起调查的事情,说不定会让多年的苦心经营成为泡影。

    但是听到顾鑫均肯定的语气,他才有些安心,点头答应了,配合顾鑫均提出的问卷趁机帮画展宣传造势。

    配合席泽辰的财力,这次画展的话题空前绝后,有目共睹。

    谁能知道,最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顾白就是再想欺骗自己眼前发生的惨案和三十年前没有关系,着实是骗不过去。

    显然不是冲着画来的,这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复仇。

    其实那晚说《星火》被烧的时候,顾白就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幅画要是真被烧,他绝对不会只是站在那儿……

    所以当时他只是陪在父亲的身边,尽心尽力的扮演好一个儿子的角色。

    事情回忆到这里,顾白脸上的凝重比刚才淡了许多,或许是压在心头多年不能与人说的压抑,此刻终于有人分享。

    很多事,说不出口的时候,积压成灾。

    可一旦说出口,只会觉得如释重负。

    “先想办法联系外界,还有保护好这里人的安全为上。”柴飒在此时异常冷静,案子可以慢慢查,当务之急是所有人的安全问题。

    凶手一定就在这些人之中,倘若再把大家分开,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于这点,顾白没有意见,“待会儿,我让所有人都到客院,我和席泽辰也住到客院,工人住的院子不远,这样都方便有个照应。”

    他想到刚才差点把自己烧成灰的火灾,“今天抽烟,原本是我一个人,秦知言没烟了,问我要烟,我和他才一起到那里抽烟。后来魏嘉宇和齐怀森出来,也是想要抽烟,待这里好几天,我们都没有想到会被困在这里,什么东西都买不了。幸好我早些天来的时候让阿全买了烟回来,家里也有别人送礼的烟。”

    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怕,倘若刚才自己稍微慢一点,那火沾到身上,说不准自己就没了。

    他可是看到顾鑫均被烧死的模样……

    任谁见过一次都会终身难忘。

    “你今天抽烟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特别的事情?”柴飒让顾白仔细回忆当时的状况。

    顾白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

    现在的状况,人人都只觉得压抑,即便是在一起抽烟也没有什么话聊,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