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康熙的掌中娇 第46节

作品:《(清穿)康熙的掌中娇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太皇太后就调节好了心情,把沉痛给压了下去。

    既然乌日娜已经丧命,那她就更要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过她不?需要用来同皇上交换条件,那就让昭嫔给乌日娜偿命好了。

    太皇太后不?肯松口,曹玥的性子依旧那么倔强,康熙只觉得?自己的脑仁子嗡嗡的疼。

    然而康熙再是?犹豫,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维护曹玥,他抬眸吩咐梁九功:“你亲自去查,若是?有丁点儿差错,过后就不?必在朕身边伺候了。”

    梁九功一身皮肉紧紧绷着,头皮发?麻的应下了差事,更是?用了一百二十分心思去办这件事。

    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皇上的心思他还是?能拿捏几分的,很明显皇上有心偏袒昭嫔,那他对景仁宫就得?客气?着来。

    不?过再是?客气?,查个手帕数量罢了,一会儿便查完了,最终在一个三等宫女萱草的手上发?现少了一张,其余人的帕子都?对的上。

    梁九功看?着萱草的眼神当即就变了,上上下下来回?扫了她许多遍,最终盯着她的鞋子道?:“今儿晚上没去放灯?鞋挺干净的。”

    萱草佯装镇定:“是?,今日奴婢当值,就不?曾去过御花园。”

    “既没有去过,那你的帕子是?何时丢的?”

    梁九功盯着萱草的眼睛,一丝一毫都?不?肯错过她的表情。

    萱草皱眉想?了想?,摇头道?:“奴婢也想?不?起来了。”

    对于?萱草的话,梁九功一个字也不?信,不?过碍于?她是?景仁宫的人,没有皇上吩咐,他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未多问,让人将她带去景阳宫的同时,又递给了身后小太监一个眼神。

    小太监忙弯了弯腰,故意落在后面?。

    梁九功带着萱草回?到景阳宫复命的时候,景阳宫里?正安静的只剩下虫鸣的声音,好似只有他一回?来,才给景阳宫添了些人气?似的。

    梁九功指着跪在地?上的萱草道?:“回?皇上,景仁宫的所有宫女中,唯独萱草丢了一张帕子,只是?奴才问过萱草,她说自己也不?知那帕子是?何时丢的,今日更没有去过御花园……”

    “没去过?”

    梁九功话还没说完,嫔妃中忽然就有人惊诧着打?断了梁九功的话。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郭贵人一脸的惊讶,好像是?知道?些什么。

    皇贵妃捏着帕子抵了抵鼻尖儿:“郭贵人,你这么惊讶做什么?莫不?是?你见过这宫女?”

    郭贵人没急着答话,而是?犹豫着上前两步,叫萱草抬起头,自己仔细的打?量过后,才用肯定的语气?道?:“婢妾的确见过她,而且就在今晚御花园假山周围。”

    轰的一声,好似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般。

    太皇太后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呼吸也沉重急促起来:“郭贵人,你还知道?些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儿一五一十的给哀家说清楚,若是?有半分隐瞒,哀家不?会轻饶了你。”

    “是?。”

    郭贵人咽了口口水,怯怯的瞟了眼曹玥,又猛地?收回?视线低着头:“婢妾前些日子给四格格做了几件衣裳,今日特意送去了公主所,所以婢妾去御花园放灯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那时婢妾刚放完灯,想?着到处走走,不?经意就走到了假山周围,然后就看?到有个宫女慌慌张张的小跑着离开,婢妾当时多看?了她两眼,只当这宫女是?急着回?去当差什么的,也就不?曾放在心上。”

    “直到刚刚,梁公公带着这个宫女过来,还口口声声说这宫女没有去过御花园,婢妾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僖贵人眼含得?意:“行事慌张,本?身心里?就有鬼,也就郭贵人心大不?放在心上,若是?我在场,定然当时就命人把她给绑了,哪儿还容得?这个贱婢满口胡诌,欺上瞒下?太皇太后,依婢妾看?,博尔济吉特庶妃的事儿和她一定脱不?了干系,不?如先打?她个二十板子再行问话,知道?了厉害,也就老实了。”

    太皇太后毫不?犹豫的颔首同意:“依僖贵人所言,给哀家重重的打?这贱婢。”

    萱草被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的控制住拉到刑凳上,她趴在刑凳上,感受着刑凳的冰凉,脸上血色霎时褪尽。

    宫中宫女若是?被杖刑,可是?要被剥去裤子的。她还是?个黄花姑娘,若是?被当众剥去了裤子受刑,日后还有何脸面?再活下去?

    她的这番纠结恐慌入太皇太后眼中,太皇太后不?以为意:“这宫女倒是?忠心,宁可挨打?,也不?向主子求饶。不?过哀家倒是?想?看?看?,这贱婢的忠心,有没有慎刑司的刑具硬。”

    “打?———”

    第54章

    随着太皇太后的一声令下, 当即就?有小太监伸手掀开了萱草外面的旗袍,露出了白色的裤子。

    在小太监正准备再次伸手剥去她的裤子时,萱草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 突然就?挣脱了自己被?钳制住的身体, 一个翻身从刑凳上滚落下来?, 颤抖着身体连滚带爬的爬到曹玥跟前,像是抓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抓住曹玥的脚腕:“娘娘,娘娘您救救奴婢,您救救奴婢呀, 奴婢不?想被?杖刑……”

    曹玥被?她拉的一个踉跄, 差点没摔了,安凝眼疾手快的扶稳曹玥, 这才咬着牙一脚踢开萱草:“谁给你的胆子敢拉扯娘娘?”

    “嗤———”

    僖贵人?不?屑的嗤了一声:“那她为什么不拉扯旁人?,不?向旁人?求情,只拉扯昭嫔?况且这贱婢是昭嫔宫里的人?,她若是做了什么, 昭嫔觉得你能逃脱的了干系?”

    说着,僖贵人?往萱草跟前一蹲, 伸手轻拍了拍她冰凉至极的脸:“若是不?想被?大庭广众之下扒了衣裳挨打, 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召了,否则等你真的光着腿挨了打可?就?晚了。这人?呐, 还是得多为自己打算才是正经?, 没瞧见你那目中无人?的主子压根儿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吗?”

    其?实要想从一个宫女口中问出实情, 直接打就?是了,用不?着僖贵人?说这么多, 但在场能做主的人?却无一人?制止,所以也就?任由僖贵人?说的起劲儿。

    萱草颤抖着被?安凝踢出伤痕的手, 勉力?撑住地面仰起头,一双含着污浊泪水的眸子里充斥着受伤:“娘娘,您真的要对奴婢这么无情吗?”

    曹玥只觉得可?笑:“你虽在景仁宫当差伺候,但除了今日,本宫也不?曾知道有你这个人?,既不?知道,又何来?有情无情一说?再说明白一些,你的主仆情意,未必是对着本宫的。”

    她本就?对她不?忠,还做出这副样子来?恶心?她。不?过没关系,等她的用处没了,自己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萱草有那么一点心?虚,撑在地上的手不?自觉微微蜷缩,很快又恢复如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惨然一笑:“主子,就?算您不?与奴婢撇清干系,奴婢也不?会出卖您的。可?是奴婢没想到?,您竟这般狠心?,对奴婢弃若敝履,连为奴婢求情都不?肯,既然如此,您也不?能怪奴婢对您不?忠,因为这都是您逼奴婢的。”

    这样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落在人?耳朵里的意思可?多了去了。

    即便安凝早就?知道这是计划中的一环,可?听到?萱草这样不?遗余力?的污蔑曹玥,还是气的脸色通红,连在这样的场合没有她说话?的份儿的规矩都忘了:“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主子是你可?以空口白牙就?能污蔑的吗?”

    “我胡言乱语?”

    萱草反手抹了一把脸,越过僖贵人?,手脚并用的爬到?院子中间,砰砰砰的磕了头,带着必死的信念:“请皇上,太皇太后明察,奴婢之前却有说谎,戌时初奴婢的确去过御花园,就?是奉了昭嫔娘娘的命,对博尔济吉特庶妃下手,奴婢自知谋害嫔妃罪无可?赦,但求皇上和太皇太后能给奴婢留一份体面,赐奴婢一个全尸。”

    若说方才的话?模糊不?清,那这话?可?就?是实打实的把罪名按在了昭嫔身上。

    太皇太后气的捂住胸口,一口气没上来?,不?断的翻着白眼,康熙见状,慌张的上前替太皇太后顺着气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紧紧握住康熙的手,浑浊的眸子里带着猩红和杀意:“昭嫔,你这个毒妇,乌日娜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狠得下心?去害她,你是怎么狠得下心?的啊。”

    面对太皇太后的怒斥,曹玥岿然不?动:“太皇太后,您也说了,臣妾与博尔济吉特庶妃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去害她?况且无凭无据的,仅凭一个宫女随口一句话?就?认定是臣妾所为,您不?觉得太草率了些吗?”

    不?等太皇太后再开口,萱草就?开始慌忙证实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无冤无仇?昭嫔娘娘,您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再说一遍么?半个月前,您记恨太皇太后戳了您的痛处,当众给您难堪,当时您就?迁怒到?了博尔济吉特庶妃身上。而后半个月,博尔济吉特庶妃不?止一次往景仁宫求见,您也是一次都不?曾见过。若是您心?中真的不?恨博尔济吉特庶妃,您又为何不?肯见她?还不?是您不?敢恨太皇太后,就?只能拿博尔济吉特庶妃撒气,她死了,太皇太后伤心?欲绝,您也算是给自己报了仇了。”

    萱草说的这些并非什么秘密,哪怕是消息不?灵通的人?都知道一二。

    再加上她说的有理有据,众人?看着曹玥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了怀疑。

    僖贵人?更是乐了:“昭嫔不?会不?承认吧?不?过就?算这宫女说的都是假的,那今晚在御花园中,博尔济吉特庶妃上前跟你打招呼,同样受了你的冷脸,这事儿看到?的人?可?不?少?,你就?算想辩驳,也得想想该怎么狡辩才更令人?信服才是。”

    康熙扭头,深邃的凤眸里是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可?唯有那一丝动容怀疑,却是叫曹玥看了个清楚。

    曹玥眼底讥诮一闪而过,面上微微仰头,月光的清冷疏离照在她的身上,透着一股心?伤:“皇上也怀疑是臣妾害了博尔济吉特庶妃吗?”

    康熙想说不?是,但他心?里很清楚,他的的确确凭着这一张帕子和宫女的口供有所怀疑了。

    他没说话?,但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皇贵妃有些窃喜,随即凛然道:“人?证物证俱在,昭嫔,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然有。”曹玥倏地直直看向皇贵妃,眸子里闪着冰冷:“所谓的人?证物证,都只是萱草的一面之词罢了,难道只因为她是景仁宫的人?,就?一定是臣妾在背后指使她吗?倘若今日她指认的不?是臣妾,而是皇贵妃您,那臣妾可?不?可?以也像皇贵妃一样,直接认定皇贵妃有罪呢?”

    “你……你强词夺理!”

    钮钴禄贵妃轻声道:“皇贵妃息怒,臣妾倒是觉得昭嫔的话?不?无道理,这宫女是景仁宫的人?不?假,但也不?能排除她被?人?收买的可?能,毕竟昭嫔此前说过,昭嫔从未见过这个宫女。”

    安凝忙就?着杆子往上爬:“贵妃娘娘说的不?错,平日能进正殿伺候的除了奴婢和安平,至多再有四个二等宫女才能进去,萱草一个侍弄花草的三等宫女,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脸叫主子见她?她既非主子心?腹,这样谋害嫔妃的大罪,主子又怎么会放心?交给她去做,这不?是明摆着给人?留下把柄吗?”

    僖贵人?不?依不?饶:“或许昭嫔聪慧,就?是想反其?道而行?之呢。”

    “就?是这样,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若是各位主子们不?信,奴婢还有证据,是昭嫔娘娘吩咐奴婢办事的时候赏给奴婢的一件首饰,奴婢给收的好好儿的在房间柜子里锁着,只需让人?拿来?一看便知。”

    萱草疯狂的点着头,脸上硕大的汗珠直往下落,打湿了鬓边的头发不?说,还湿了衣襟,要多不?堪入目就?有多不?堪入目。

    康熙捏着扳指,再次朝梁九功递去一个眼神,只是这次没等梁九功动弹,此前梁九功留在景仁宫的小太监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里面像是包了不?少?东西。

    在梁九功的示意下,小太监打开布包,指着里面最先露出来?的一双沾了新鲜青苔的鞋道:“这双鞋是奴才在萱草的房间里找到?的,尺寸正是萱草的。”

    然后把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首饰:“旁的首饰都是宫女份例中的银簪子和绢花,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样,奴才瞧着很是精巧珍贵,一看就?不?是一个奴婢能有的东西。”

    小太监把自己说的那支簪子拿了出来?放在手心?,好叫主子们能看的清楚。

    而萱草一听到?小太监这样说,再次道:“就?是它?,它?是昭嫔娘娘赏给奴婢的,若是奴婢说的都是假的,那昭嫔娘娘的东西又为何会在奴婢手中呢,还请皇上明察。”

    正沉浸在攀咬曹玥中的萱草并未看清楚这支簪子的模样,所以也不?曾注意到?,僖贵人?在看到?这支簪子时,骤然变得苍白的唇色。

    曹玥看到?这支簪子,却是直接看向康熙,眸子里充满认真:“皇上您该是清楚的,臣妾素日用的首饰,都是您亲自过目后赏给臣妾的,这支簪子究竟是不?是臣妾的,您心?中该是有数。”

    康熙眉眼软和了下来?,松开握着太皇太后的手起身走到?曹玥身旁,安抚般的拍了拍曹玥的手:“朕自是清楚,你从来?都没有这样的首饰。”

    景仁宫里出现最多的便是玉器,珐琅掐丝,镶嵌宝石的华丽首饰也有,但并不?多,而这当中,唯独没有一样,那就?是点翠。

    此刻被?小太监拿着的首饰,正是一支喜鹊登梅点翠簪。

    萱草闻言,像是受了什么大的打击一般,喃喃道:“怎么可?能?”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那人?给她的时候,说的就?是昭嫔的东西,怎么又不?是了呢?还是说,那人?最终的目的不?是昭嫔,而是这支簪子的主人??

    又或者,这簪子的主人?才是指使她做这件事的人??

    而太皇太后在听到?康熙的话?后,身子紧绷着合上了眼,一副不?愿再多看的样子。

    康熙大手一挥:“你们也都瞧瞧,有谁见过这支簪子。”

    小太监在众位嫔妃们跟前走过,赫舍里庶妃看到?时,惊讶的咦了一声:“这点翠簪子,不?是早些年我送给僖贵人?的么,怎么会在这儿?”

    第55章

    “这么巧?”

    荣妃瞥了好几眼喜鹊登梅点翠簪, 又朝僖贵人看了过去,很是惊讶。

    赫舍里庶妃捂着嘴道:“也不是很巧,当年臣妾与僖贵人先?后入宫, 又同住储秀宫, 这支点翠簪子便?是臣妾送给僖贵人的礼物, 所以臣妾记得清楚,不会有错的。”

    她眼神?中带着嘲讽,僖贵人只觉得浑身发冷的同时又难堪至极。

    这喜鹊登梅点翠簪本不是什么好意头的东西,不过是赫舍里庶妃拿来讽刺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玩意儿罢了。可它珍贵就珍贵在?这簪子用的是点翠的工艺, 自己虽然也出身赫舍里氏, 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点翠这样的好东西只听说过, 看见过,自己是没有的。

    故而当年她即便?知道赫舍里庶妃送来的这支簪子不怀好意?,她还是收下?了,哪怕不戴, 也特意?放在?自己梳妆台的最上层,时不时拿出来过过眼瘾瞧一瞧。

    直到这两年, 她封了嫔位, 有了正?经的位份,手中的珍贵首饰多了, 才渐渐的不再把?这点翠簪子放在?眼里。

    谁知她怎么也没想到, 一支她已经许久不曾记起?的簪子, 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僖贵人越想,心中越是害怕, 这支簪子此刻出现在?这里代表了什么,她心里清楚的很, 要是一个不好,博尔济吉特庶妃的死就要她来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