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凉子点点头。

    前九次陪小姨去办手续, 画展的负责人态度一次比一次热情,连她都不放过。俨然已经超出了她能招架的范围。

    不用陪小姨去第十次, 她倒是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凤诗织优雅地挥挥手, 轻车熟路地朝着主办方的工作台走去。

    栗山凉子回头看了看异常沉默的幸村精市:“小姨她就是比较喜欢收藏……”

    幸村精市敛了敛表情, 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能看出来。”

    “你呢?有看到喜欢的画吗?”

    栗山凉子对漫画以外的艺术作品一窍不通。

    她坦诚摇头:“我看不出来好坏。总之……都很好看。”

    幸村精市笑了笑, 话锋一转:“这点倒是和仁王很像呢。”

    女生听到“仁王”这个名字明显身形一僵, 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补充道:“仁王和赤也是网球部最没艺术细胞的家伙了。”

    “是、是吗?”栗山凉子讪笑了两声,“切原的确不太擅长这些。”

    应该说, 除了热爱的网球啊、游戏啊这些, 切原赤也对其他的东西都不太在意,当然也不擅长。

    切原赤也是个很典型的、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有热情的孩子。

    因为栗山凉子自己也是这样,所以她和切原赤也很合得来。

    “栗山你很了解赤也嘛。”幸村精市促狭地眨了眨眼,又问:“那仁王呢?”

    “……”

    栗山凉子感觉自己耳根又隐隐有些发烫。

    她抬眼,对上幸村精市调侃的轻笑,没来由地想起了仁王雅治。

    只能说不愧是队友, 坏心眼戏弄起来人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

    幸村精市的好感度刷到50之后, 因为突然拉近关系, 少了许多接触机会。

    栗山凉子之前踩了好几次坑。

    毕竟谁能想到有着这样天使外表和“神之子”外号的幸村精市,私下里是个喜欢开玩笑、戏弄人看热闹的腹黑呢。

    已经知道幸村精市在戏弄自己,栗山凉子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掉进陷阱里。

    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不打算回答幸村精市的问题。

    可对方一反常态穷追猛打:“连听到他的名字都会不自在吗?”

    “你……”幸村精市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栗山凉子的窘迫模样:“你在害羞什么?”

    终于问出了自己在意的问题,面前的女生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仁王雅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他故意提起自己的名字好几次,每次听到自己的名字,栗山凉子就会不自在地瞥过眼,耳根微微泛红。

    他仔细观察着,无论怎么分析都不像是因为讨厌害怕才闪躲。

    反而像是害羞。

    仁王雅治越看越觉得栗山凉子在害羞。

    以前班上有个女生被人告白后,有人起哄提起那人的名字时,那个女生就会露出和现在的栗山凉子差不多的表情。

    可是……

    他没告白啊?

    仁王雅治又瞥了栗山凉子一眼。

    ——难道她发现自己喜欢她了?

    有那么明显吗?

    仁王雅治管住自己想揪小辫子思考的习惯性动作,静静关注着黑发女生的一举一动。

    过了好一会儿,在仁王雅治都要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的时候,他听到栗山凉子小声说道:“没想到幸村君和仁王君关系也这么好。”

    “三句话不离他。”

    仁王雅治:“……”

    他扫了一眼,栗山凉子眼中有着些许迷惑和怀疑。

    恩……刚才他情急之下问的话是不是有点崩人设了?

    仁王雅治努力把“幸村精市”的人设掰回来,微笑道:“毕竟无论是你还是仁王,都是我重要的朋友。”

    “我不希望你们之间闹出什么不愉快。”

    栗山凉子恍然:“我和仁王君没什么不愉快。”

    一定要说的话,撇开系统的阶段提示和好感度提示,仁王雅治恐怕是整个网球部里,她觉得最有趣的人。

    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人的大部分资料她都是从论坛里收集到的,而仁王雅治的大部分资料是她一点一点观察到的吧。

    花费了时间观察,所以自然而然会觉得他与众不同。

    总之,她对仁王雅治没什么意见。

    只是对两个人的那个【灵魂伴侣】阶段、以及仁王雅治飘忽不定的好感度有点害怕而已。

    但这些她没办法向幸村精市解释。

    想了想,栗山凉子总结道:“我觉得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幸村君,你多虑啦。”

    解释得很好,他如果真的是幸村精市现在就会打住了。

    但他不是。

    虽然被栗山凉子夸了一番,他听着还挺愉快。可他最关心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答。

    仁王雅治顺势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躲着他?”

    “这个……”

    栗山凉子为难地抬起头。

    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不知怎么地就凝住不动了。

    她眼中有着十分明显的错愕和诧异,仁王雅治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他的幻影失效了?

    仁王雅治侧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展画。

    画框表面有一块玻璃,借由头顶灯光的倒映,他能隐隐约约看到玻璃上的自己还有着鸢紫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