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松开手, “故意的？”

    “是认真的。”栗山凉子连忙反驳道。

    反驳的话说完，觑了觑仁王雅治的阴晴不定的脸色，又小声补充道：“好吧——也可以说是故意的。”

    “这样才能让我活下去。”

    她说出这句话，仁王雅治顿时偃旗息鼓。

    “那你继续。”

    栗山凉子抬眼看了看他。

    突然有些可惜现在是迹部景吾的脸。

    这副有些不情愿却难得乖巧的表情，如果是在仁王雅治的脸上出现, 肯定很有趣。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他们已经站在这里说了十分钟话。

    距离仁王雅治可以解除幻影的时限还有两个小时五十分。

    栗山凉子撑起遮阳伞：“走吧，我们进去吧。”

    她猜安排约会流程的要么就是外公, 要么就是外公身边的人。

    给两个年轻人的约会内容是爬山, 去山上的避暑山庄吃饭品茶、钓鱼。这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好在那个避暑山庄不算远, 山里的气温比市区稍微低一些, 沿路有树荫, 她又带着伞，才没有那么难受。

    两个人到达后, 吹到空调的那一瞬间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升华。钓鱼这种可选项目自然被抛之脑后。

    可是这样一来, 吃过午餐之后，就没有其他安排了。

    两个人坐在和室的榻榻米上，四目相对。

    仁王雅治打量了一圈，发现和室里有投影仪。

    “要看电影吗？”

    “咦？”

    栗山凉子看了一眼和室的纸门，纸门看上去隔音效果不太好的样子。

    “放心吧，外面还有一道门。”看出了她的迟疑, 仁王雅治解答道：“而且外面的走廊和庭院把这个房间隔开了, 其他的和室在另一头。”

    他父亲是建筑师。

    所以他对建筑物的布局十分敏锐。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就把沿途的结构观察了一遍。

    “那看吧。”

    吹着空调看电影, 总比两个坐着发呆干瞪眼要强。

    仁王雅治没什么特别想看的，结果选的是栗山凉子想看的恐怖片。

    拉上窗帘、关上灯的房间里，偌大的投影幕布上，阴森森的房间里有黑影闪过。

    看了一会儿，仁王雅治就打了个哈欠。

    日式恐怖片大抵都是这样。

    用音效和时隐时现的黑影烘托气氛，最后再突然出现，出其不意。

    看多了也不过如此。

    他扭过头，身边的女生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原本是面对面坐着，为了看投影，栗山凉子把坐垫搬到了他旁边，两个人靠墙而坐。

    和室里只有他们两个，自然也不讲究什么标准的跪坐姿势。

    栗山凉子蹲坐在地上，手环着自己的膝盖，下巴也抵在了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栗山凉子微微侧过头。

    荧幕上淡淡的光亮勾勒出了她侧脸的轮廓。

    因为扭头的动作，脸颊被挤出了一小团肉。

    “仁王君觉得很无聊吗？”她问。

    “谈不上。”

    仁王雅治收回视线，刚一开口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啊……困了吗？”

    也是，现在正好是吃过午餐犯困的时间。

    栗山凉子把旁边空余的垫子拿过来：“要不你靠着睡一会儿？”

    “不用。”仁王雅治摆摆手。

    他的困是因为昨天没有睡够，可不是午休这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就能补回来的。

    为了让自己提起精神，仁王雅治找了个话头：“你很喜欢看这种电影吗？”

    “还挺喜欢的。”说完，栗山凉子又补充道：“其实我什么电影都喜欢看，不过这个是新出的，我还没看过。”

    其他的她都看完了。

    一个不喜欢出门的阿宅，总会有更多的空闲时间。

    虽然她最近行程拉满，但刚暑假的那几天，她可是实实在在家里蹲了好多天。

    见栗山凉子不排斥看电影的时候和他说话，仁王雅治又问：“因为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才不出门吗？”

    “有这个原因。”栗山凉子下巴抵在膝盖上，说话的时候会发出轻轻的响动，“而且出门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嘛。”

    至少以前的她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所以她很少会出门。

    又因为很少出门，所以她很难交到其他的朋友。没有朋友，就更没有出门的目的了。

    想到这???里，栗山凉子认真道：“不过……我最近发现和朋友一起玩，也很有意思。”

    尽管还是讨厌人多的地方，但不论是游乐园还是夏日祭，最后玩下来她的确是开心的。

    虽然在最开始，她很讨厌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也很讨厌被迫去和其他人接触交往。但现在……

    至少也有收获不是吗？

    尤其是有了仁王雅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为了活命烦恼。

    她偏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昏暗的灯光下，银白色的头发也变成了低调的灰色。

    ——幻影解除了。

    栗山凉子正想询问，发现少年阖上的双眼，又将声音咽了回去。

    仁王雅治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看来是真的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