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因为想明白了叔叔为什么会选择从检察厅离开,成为律师的原因而已。”云居久理摁着她的肩膀,轻轻摇晃了一下心鬼侑,让心鬼侑抬头看着自己。

    云居久理忽然想起自己四年前找到心鬼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姿态摁着她的肩膀,让心鬼侑看着自己对她说。

    ——“我们复仇吧。”

    而现在,云居久理虽然也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可是却对心鬼侑说。

    ——“算了吧。”

    四年前。

    这个团队是她组建的。

    可是现在,却又让她宣布放弃最开始的刺杀计划。

    这四年里面,心鬼侑每一天想的都是一件事。

    就是把匕首插进仇人的胸膛。

    可在这个目的即将达成的时候,却又被云居久理告知——不可以。

    就算是被姐姐利用也没有关系。

    因为如果不是姐姐的话,四年前她早就因为高额债务跳楼自杀了。

    姐姐根本就不知道,四年前姐姐给她的那笔钱并不仅仅是一笔偿还债务的金额。

    还是心鬼侑她未来所有的人生。

    “姐姐,你会输的。”她说。

    云居久理微微一笑:“那也要试试。”

    这场和检察厅正面对决的交锋。

    牵扯着三厅的内斗和巨大的利益斗争。

    云居久理拿出口袋里的两枚磁扣,摊在掌心的时候,远处夕阳斜斜照过来,暖热了一枚银色和一枚金色天平葵花章。

    在她掌心微微握起的时候,这两枚“小纽扣”碰撞在了一起。

    叔叔,你会和我一起的,对吧?

    “真是了不起的行为啊。”

    松田阵平斜靠在云居久理的办公桌前,微微附身的时候手撑着脸,上下打量着云居久理。

    “云居大律师,我能不能采访你一下?当你决定要成为普拉米亚德律师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是想要替普拉米亚做无罪辩护,成为震惊世界的第一辩护律师?还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走向国际?”

    云居久理抬头瞥了他一眼:“别挖苦我了,你知道我想要做的是什么。”

    松田阵平耸肩:“我还真不知道,现在的我对自己的女朋友这一着险棋完全不明白,也看不懂。但我只明白一点,普拉米亚主动找你自首是假的。这个家伙那种性格能够跑掉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跑回来什么自首的。是你跟她达成了什么样的‘默契’吗?”

    如果说默契的话当然是有了,只是这个默契并不能让松田振平知道。

    所以云居久理也就没打算说,只是饶有兴致地抬头看着他:“她想活下去,我想要接案子,就是这样。”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故作不懂:“自从你在神奈川赢了梅泽一见的案子之后,你还缺过案源吗?”

    云居久理也懒得跟他说这些绕口令,便直接说道:“普拉米亚之前跟我爸爸共事过一段时间,而且我爸爸的死亡也跟警察厅有关,所以我觉得如果我接手了她的案子或许能够对我恢复记忆有一定的帮助。”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低头的时候看到云居久理空荡荡的书桌,更好奇了:“之前你每一次接案子的时候都会准备一大堆的资料方便你搜索,但是为什么这一次什么资料都没有准备呢?”

    云居久理站起身来给自己披了一件外套:“因为这次的敌人不是靠那些资料书就能够轻松获胜的。”

    “看样子你是铁了心了,要跟检察厅大干一场。”

    “是啊,早晚的事情。”云居久理看着他笑。“那么能够麻烦刑警先生送我去一趟检察厅吗?我要看一看我的当事人的状态如何了。”

    松田阵平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乐意效劳。”

    普拉米亚的状态还可以。

    虽然身上换上了囚徒的衣裳,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点疲倦和无精打采。但在和云居久理沟通的时候,从言语里面也能看得出来在检察厅呆了这三天并没有被苛待。

    “因为你的罪案特殊,警察厅那边也会时不时地叫你去做一些事件的描述和笔录。”云居久理坐在玻璃镜的另一端,用话语对普拉米亚进行暗示。“到时候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

    普拉米亚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云居久理知道自己今天来一定会被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暗中窥探。

    所以她和普拉米亚所说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最开始定好的一些暗号来进行描述。

    其中就包括去警察厅的事情。

    普拉米亚这三天里也把自己能够交代的,基本上全部都说得差不多了。

    她并没有说自己和警察厅的一些关系,而是无关紧要地讲了一些自己在日本犯下的诸多爆炸案。

    这也是一开始云居久理交代她的事情,普拉米亚也按照云居久理所说的这样去讲过。

    在带着普拉米亚自首之前她们就已经互通了情报。

    所以云居久理也没在检察厅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松田阵平在外面只等了一会儿,见到云居久理出来还很讶异:“这么快就聊完了?”

    “也没有什么能说的,说多了反而还会被人监听。只要确定普拉米亚没有什么人身危险就可以了,不过我想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就对了。”

    松田阵平看着云居久理自信满满的样子,笑道:“是啊,你都在媒体上那样说了。过两周又是喜多结一郎最紧要的日子,现在普拉米亚的定案变成了关乎整个国家体面的事情。如果让普拉米亚在检察厅里出了事儿,喜多结一郎在国民心中的形象肯定会大打折扣,而且也没有办法和上面的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