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后给雄保会的工作虫、之前给他治疗的医院、还有主角雄虫哈尔文打了电话。

    他想试着能不能将自己被系统操控的事说出口。

    但不论他怎么努力,一旦想要表达这个意思嘴巴就跟被粘上了一样,根本打不开。

    说别的垃圾话倒顺畅得很。

    洛瑞昂在众虫的困惑与怀疑中挂断了电话,明了即便系统不在线,依旧存在某种禁制阻碍他说出有违世界运转规则的话。

    不过这也正常。

    洛瑞昂接受良好地想:如果没有这般禁制,灵魂穿越这种事会在这个世界会掀起巨大的舆论风波,造成恐慌,政/府早该介入干预了。

    洛瑞昂想着想着,眼睑渐渐阖上。

    这一夜的对峙已经让他身心俱疲,洛瑞昂一想到往后这样的日子还有得熬,无力地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还是先睡觉吧。

    均匀的呼吸声渐起。

    洛瑞昂侧卧在床,陷入沉睡。

    床头的照明灯还敬职敬责地亮着,但丝毫未影响疲惫的雄虫。

    而就在雄虫毫无察觉之时,紧闭的房门却缓缓打开了。

    银发身影像鬼魅的梦魇无声无息地迈进房间,步伐轻盈,如入无“人”之境。

    希维利安依旧面无表情,沉默地向床上熟睡的“雄虫”,一步步走去。

    总在耳边萦绕的声音沉寂了。

    没有系统刺耳的机械音,也没有雄虫表里不一的心声。

    希维利安坐在床沿看着洛瑞昂安然的睡颜,视线逐渐描摹过雄虫的轮廓。

    一方一寸,好似要透过这层皮囊看清内里的模样。

    而后,希维利安抬手,抚上雄虫的下唇。

    今夜雄虫在惩戒室忍受电击之痛时,为了不出声,咬死了嘴唇,在他回首望向自己时,希维利安注意到他的唇上有丝丝缕缕殷红的血迹。

    希维利安:系统确实没说错,你是挺倔的。

    指尖抚过牙印刻出的伤口,冰凉的药膏化在唇间,结成一层水润透明的薄膜。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指尖,希维利安眼角微动,收回了手。

    床头的灯光似乎有些刺眼,希维利安抬手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熟练地摸了一把床底,指尖微动,扣下一颗不起眼的金属球。

    金属球中包含放射性元素,长期接触,会患上无法治愈的病症,快速病故。

    这是希维利安原计划除掉雄虫的万千手段之一。

    希维利安看了一眼雄虫无知无觉的睡颜,将金属球收纳进特殊容器,起身离开。

    希维利安: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保护别人,真是个怪“虫”。

    ……

    洛瑞昂今夜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梦见自己回到家了,手上的案子也翻案了。

    蒙冤的“凶手”及其家属感激地给他送了家乡的土特产做谢礼,他拒收礼物人家就一路跟到他家答谢。

    正好被下班的母亲看到,母亲十分激动,特地做了一桌好菜为他庆祝。

    去幼儿园接妹妹的父亲到家后得知此事,特地开了一瓶藏酒庆贺。

    年幼的妹妹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也分享出她私藏的果冻,眼睛弯成了月牙:“小晴以后也要成为像哥哥一样的检察官!”

    果冻冰凉,触感柔软,丝丝甜意萦绕唇舌。

    洛瑞昂刚入口,还未来得及仔细体会,便被一声尖锐的机械音唤醒。

    系统:“快醒醒!快醒醒!今天还有繁重的剧情任务等待推进呢!”

    洛瑞昂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耳畔是刺耳的嘈杂,一瞬恍然。

    原来是梦啊……

    军部,第一军区。

    希维利安在办公室内处理军务,一边批复文件,一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副官。

    希维利安:“行了行了,哭两声得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一旁哭得眼眶通红的菲利斯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一把脸,哽咽道:“我真的以为你要死了。”

    希维利安觉得好笑:“这就是你这么多天一份文件都没替我批复的原因?”

    菲利斯小声嘟囔道:“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这心思啊……”

    菲利斯与希维利安是在同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发小,又一同入伍参军,一起征战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一路扶持直到如今,彼此之间早就是过命的交情了。

    一个月前希维利安被指控伤害雄虫,被雄保会扣押。

    面对足以判处死刑的重罪,菲利斯腿都吓软了,四处奔走想方设法救他却屡屡碰壁,每天愁容惨淡,形神憔悴,怎能想到还有今日与全须全尾的希维利安相见的场面。

    希维利安翻过一份文件,落下自己的签字,状似无意地问道:“那你的心思都花哪了?”

    希维利安将批复的文件规整一旁,放下金属笔,撑着脑袋看向挚友:“不会是花到哈尔文身上了吧?”

    希维利安话一出口,方才还在嘤嘤泪垂的军雌立刻止住了悲伤,讪笑两声,脚下抹油。

    菲利斯:“哈……哈……我想起来我还有新兵训练没带,不能跟你多聊了,我先走了哈……”

    话音未落,菲利斯便闪身离开了办公室。

    而他前脚刚走,另一位副官便抱着一摞新的文件走进了办公室。

    雷安诺:“他怎么跑那么快?”

    希维利安不在的这些天,菲利斯都要把军部哭成海了,怎么希维利安才回来一个上午,他就如避蛇蝎一般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