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作品:《无奈娶了小夫郎后

    赵丰竟对他起了心思,是因为此次他将他推开么?

    唉。

    左腿疼得厉害,他收回思绪,将托盘放回小方桌上,随后上了炕。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想用书籍驱散脑中的乱麻,可低头一瞧,他手中拿着的竟是《诗经》。

    《诗经》首篇便是《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君子好逑。

    好逑。

    他垂眼沉思,思绪不由飘到了赵丰身上。

    这也是位可怜人,未出阁时在赵家受了不少委屈,到了叶家,也没过什么好日子,直到遇到秦东家,这才安稳了。

    至于赵丰本人,那当真是无可挑剔,干起田地里的活儿,不输男人。灶上的手艺也极好,此次他受伤,虽然餐食清淡,可味道很出挑。

    以赵丰现在的条件,如果不是他将其推开,又怎会看得上他?

    他一个鳏夫,带着一对拖油瓶,家中只有两亩地,还有一不能回去的破院子。

    性子吧,窝囊懦弱,没有男子气概。

    就他这个条件,真娶赵丰,那属于高攀。

    赵丰本人贤惠,又是秦东家的岳父,他真与人成亲,那秦家这大院子,他和俩孩子就能名正言顺的住下了。

    今后俩孩子的亲事,赵丰也得操心出力。

    瞧瞧,这图的什么?

    这几日给他炖的那些鸡,已经足够偿还他的救助。到目前为止,还是他们父子三人欠着秦家。

    唉。

    他又叹了口气。

    说实话,这些年来,先是双亲离世,后两个孩子又得病,妻子和离。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苦难,他被生存这两个字压得直不起腰,脑子也空空。

    他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他不知他何时会倒下,弯着的背也不知何时会绷断。

    他只有日复一日的干活,劳作。

    他没有旁的念头,他就想赚钱给俩孩子治病,解决婚嫁之事。

    一直到来了秦家,秦家人都心善和气,也大方,生存这二字不再重似山,等宁哥儿也来了秦家,生存二字,已经威胁不了他们父子三人。

    他可以喘口气了。

    万幸,万幸,在他倒下之前,他来了秦家。

    感恩。

    他无比珍惜现在的日子,他每日都叮嘱两个孩子:要勤快,要感恩。

    现在的日子真是千好万好没有一处不好,他只想在秦家多待几年,攒银子给宁哥儿寻个好人家,再给延年娶亲,那他也算对得起两个孩子,尽到了为父的责任。

    他没想过他自己。

    人生的苦难太多了,多到他不敢想以后,只要他能将两个孩子安置好,即便立时死了,那也无憾了。

    可此时赵丰对他有意。

    有意。

    他要挑明吗?

    他真和赵丰成亲,那他占大便宜了,五里沟的村人定然会指指点点,一个长工,直接成了东家的继岳父。

    这妥妥属于攀高枝。

    蓦地,他想起刚才叶妙的话:为什么要因为不相干的人放弃自己的幸福?

    是啊,只要他娶了赵丰,那他就幸福了,生存二字彻底威胁不了他们父子三人。

    以赵丰的贤惠,对他定然是嘘寒问暖,做饭洗衣。

    瞧瞧,瞧瞧,真成亲了,净是他得好处了,赵丰太冲动了……

    周立不知如何是好,不一会儿,院子里有了响动,叶妙、赵丰父子二人应是洗刷了锅碗,正将污水倒在院门外。

    又听赵丰在喂大壮小壮。

    以着赵丰的习惯,喂完大壮小壮,还得去后院喂鸡,然后清扫院子,这一通忙活之后,赵丰才会坐下歇息。

    渐渐的,院子里没动静了。

    渐渐的,中午了。

    秦东家以及他的宁哥儿、延年回来了,俩孩子先去了趟灶房,不一会儿就拎着背篓进了房间,郭员外让俩孩子带了些枣泥酥回来。

    枣泥酥小巧精致,每一个都像是朵梅花,出自醉仙居,价格昂贵。

    当然,味道对得起价格。

    “让东家也尝尝。”他对周康宁说道。

    “尝、尝了。”周康宁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包。”

    郭员外给他们兄弟准备了两包枣泥酥,一包放在了灶房,这一包他们父子三人吃。

    周立就笑着道:“今天尝个味儿,余下的收起来,明日再吃。”

    周康宁重重应了一声,将盛着枣泥酥的油纸包重新包上,然后放到了炕旁的小桌上。

    这么精致的点心,他爹可要多吃些,用的都是好料,可以补身子!

    另一边,午饭后,秦劲和叶妙回了卧房,他得知了赵丰的想法。

    他也没想到赵丰的反应如此激烈,见叶妙拧着眉,他不由也皱起眉,这下子难办了。

    这还怎么撮合?

    不能给周立挑明,只能等周立主动看上赵丰?

    周立一直很有自知之明,虽然现在夫子的身份偏重,可从不对秦家的人指手画脚,只教书,只干活,时刻记着自己的长工身份,从不逾矩。

    等周立主动看上赵丰,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况且,周立就算看上了,也只会藏在心中,绝不会露出一个字。

    头疼。

    “慢慢来,日子还长,反正都在一个屋檐下。”他只得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