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他却出了满头满身的汗。

    他解开大衣扣子站在车边想要吹吹凉风,也想等盛总醒醒神再把他送回去。

    毕竟这深更半夜里将这么一个大醉鬼送回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盛总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一时让他怀疑是不是盛总的酒里被人下了药。

    但今晚的酒会警戒森严,能参会的都是鼎鼎有名的商界大佬,在这么重要的酒会上想必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故。

    也许只是他多虑了。

    温照想着,也许只是盛总太久没喝过酒了。

    近段日子盛总每天晚上都要急急忙忙赶回家去陪小少爷,根本就没有给自已去赴宴的机会。

    他叹口气,认命一般钻进了车厢。

    司机轻车熟路很快将车停在了别墅门前,下车后和温照两个人合力架起酒意朦胧的男人,将人送进了家里,交到了欧文手上。

    “盛少怎么喝了这么多?”

    欧文有些惊讶,他几乎很少见过盛少在外喝醉过的样子,此时这副醉态更是前所未有。

    “其实也没喝多少,可能是红的白的掺了点。今晚来找盛总敬酒的人太多了,以往盛总都不会喝,这回为了公司能弥补上回没签上安康集团的损失,连白酒都喝了几杯。”

    欧文将人送走,扶着昏昏沉沉的盛千阳朝楼上走去,每一步都迈得艰难万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突然他感觉肩上的重量轻了些,扭头一看小少爷不知什么时候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帮他扶住了男人的半边臂膀。

    两个人一起将身形高大的男人扶到了床上,欧文给他脱下了西装外套和鞋子,转身想要下楼唤佣人去做醒酒汤。

    “交给我吧。”江屿白在一旁沉默了许久,在欧文正要走出卧室门的刹那轻轻出了声,“我来照顾他,你们去休息吧。”

    欧文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少年无声且坚定的目光制止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走出了卧室,顺带将门也给关上了。

    窗外是浓重的夜色,一轮皎月挂在天边,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洒了进来,将床上人的侧影照得很静。

    江屿白站在床边,静静地凝望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

    看着他随着呼吸而一起一伏的睡颜,看着他脸上因为酒意氤氲出的一抹红晕,目光有些复杂。

    在醉酒的男人被送回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意识到,前几天盛云野托佣人给自已带进来的纸条上写的那个把握住机会,就是今天了。

    没有留给自已太多的思考时间,他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

    无论能否成功,无论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后果,他都要放手一搏。

    这是他唯一一个能够接近真相的机会。

    第98章 别白费力气了

    自从那日盛千阳认为伊森的催眠成功后,便再也没有设防。

    江屿白很轻松地进了书房,将自已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所发现的所有摄像头遮掩住,站到了保险箱前。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起那日自已被男发现时的情景。

    昏暗的房间,窒息的阴影,宣判自已噩运的阴冷声音……

    江屿白深呼一口气,很艰难地竭尽全力让自已冷静下来,输入了保险箱的密码。

    “啪嗒”一声,箱门顺利弹开。

    他用自已控制不住发着颤的手指取出保险箱中那一沓厚厚的文件,从上到下飞速浏览着。

    在看到那一份写着自已名字的收养协议时停下了翻阅的动作。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已名义上的监护人并不是盛北宵,或是盛家的任何人。

    自始至终自已都跟盛家毫无关系,却被扣在盛千阳身边这么多年。

    那一厚沓文件实则没有什么很重要的内容,都是集团正常的贸易往来。

    江屿白一时有些慌乱,眼睛不停往门外瞟,在并不温暖的房间里汗水细细密密冒了一额头。

    在余光收回的一刹那,他无意间瞥见了位于保险箱最角落处的黑色盒子。

    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他打开了盒盖。

    盒子中央只静静地躺着一只沾染着血迹的金兔吊坠。

    在看到那一抹金色的一瞬间,江屿白的大脑轰然炸裂开来,而后一片空白。

    他的整个身体再没有了半点力气,手脚发软,原本半蹲的姿势再也维持不住,瘫坐在了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突然感到很冷,特别的冷,冷到浑身上下连血液都像是被冻住,结了冰,没有了温度。

    身体已经僵硬麻木,他伸出的手指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抖到根本无法将那个金兔吊坠从盒子里拿出来。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自已的感受,只感到自已的胸腔处传来了异常剧烈的刺痛,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他紧紧咬着牙,竭力想要让自已冷静下来,却无能为力。

    一低头,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就砸了下来,落在地上碎裂开来。

    那个吊坠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那是他十岁那年掏出自已全身上下所有的零花钱,拉着时淮哥让他陪自已在金店精挑细选了一下午,最终选择的定制款纯金吊坠。

    是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

    他怀揣着满心欢喜的期待,对着耐心的店员一遍又一遍描述自已想象中吊坠的模样,精心选择了父亲的属相,将纯金锻造成一只可爱的抱着甜甜圈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