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棒,我把水送出去了。

    可是遇见呢,浪漫呢,我他妈都没跟他说上话我怎么就跑了。

    啊,粗口禁止。

    这次一定要成功,在心里这么想着的我,过了几日的中午,我拿着特意准备的便当在食堂的角落里躲着看他,不远处的岩泉学长正一手拿着炒面面包一手拿着果汁,吃饭的样子也好豪爽,捂着脸我偷笑起来。

    “岩……”走上前才刚刚要开口。

    “小岩你敢相信牛奶面包居然卖光了吗!”

    那个及川又出现了。

    “帮你买了,”岩泉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两个牛奶面包,“有和女孩子说话的时间,垃圾川你就不能自己买一次吗喂?”

    “小岩最好了——”及川的笑脸在我眼里越来越不顺眼了。

    抱紧了怀里的便当,我觉得我不能在这里就停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走上前,将便当双手递出,并低下头说:“学长,如……如果不嫌弃的话。”

    “给我的?”岩泉指了指自己。

    天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容易脸红,我能明显感觉到脸颊上不寻常的热度,直起身子点了点头,见到他犹豫的表情,又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上……上一次,我在体育馆给学长送……送过水。”

    “水?”他微微皱眉看着我。

    “啊,想起来了,他当时还在练发球,我就放在一边,最后给忘了。”及川笑起来跟我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忘……忘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我恋爱路上的最大障碍居然会是这货。

    “不好意思,我已经吃过了。”他举起手里的面包,“但是谢谢你了。”

    “不……不用谢!”我涨红了脸将便当拿回来,立正站好转过身,再一次地跑出了田径天才的速度。

    冲刺到食堂前方的一棵树下,手撑着树干大喘着气,我此刻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好像没告诉他,我是谁。

    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下一场雨吗,用一场瓢泼大雨衬托出少女的凄惨,她蹲下来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少年撑着伞出现站在她的身后,少女就这样被他拥入怀中。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神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用力地把拳头砸在树上,早就不知道痛的指关节只是麻了一下,想到自己不能再和以前一样,立刻收回手,擦了擦蹭脏了的地方。突然的,额头上滴了一滴水,接着是两滴,然后是无数滴水。

    还真他妈下雨了啊喂,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两分钟后的我,站在洗手间里的镜子前,用纸巾擦着头发,侧过身子抬头看了一眼高处的窗户,才消失了一瞬间的太阳又照了进来。

    我果然是被神遗弃的孩子,没错了,没有谁了。

    “什么,那家伙连你叫什么还不知道?”友人在电话里嘲讽道,“请问您这一个月做了什么?”

    “哪有那么容易啊,”我握紧了手机,“我能说出话就不错了。”

    “拿出你以前和高中生打架的魄力,逃跑这种事情,说出去我都嫌你丢人。”友人嘲讽力度加倍。

    好,真正的勇者绝对不畏惧挑战,我要出真的招数了。

    隔天我特地起了大早,在所有人还没来学校之前,把准备了一个晚上的情书放进了岩泉学长的鞋柜里,他看到一定会非常感动的,他必须感动,就这样,没有其他结果。

    确认了一遍,姓名有了,班级有了,好的,他会来找我的。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一个上午过去了,一整天过去了。

    没有,没有任何人来找我!

    这不可能,我写的情书我自己都要感动哭了,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间倒回早上八点,参加完排球队早训的岩泉一,和往常一样打开了自己的鞋柜,习惯性很是顺手地把那些放在自己这里的信和小礼物扔到了及川怀里。

    “你再让她们往我这里送东西看看,蠢货川。”同时臭着脸看向了及川彻。

    “哎呀,谁让我的柜子里放不下嘛——”及川赔着笑脸把情书塞进了书包里。

    如果我当时知道这件事的话,我一定会让及川血祭青叶城西,不要惊讶,我说得出做得到。

    时间再快进到当日晚上,及川彻回到家里,将背包里的情书倒出来,却在最下面发现了一封写着「岩泉学长亲启」的粉色信封,本着对自己幼驯染的负责态度帮他打开了,看到里面的内容以后,先是嘴角抽了两下,接着是一阵大笑。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高大威猛的背影吸引了……

    苍天啊,喜欢小岩的女生一定是个人才。

    及川捧着肚子倒在床上,一直到笑到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都有些胃痛。

    我发誓如果当时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的话,我能让及川彻下辈子都没有机会知道自己的胃在哪里。

    可当时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喜欢的男生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他可能都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人喜欢他,也不知道有一个人从吊车尾开始好好学习考进这个学校就为了见到他,他不知道,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该死的,我觉得自己要哭了。

    灰溜溜地逃了下午的课我跑到了友人的高中,和她两个人在乌野的教学楼顶楼一边吹着风一边长叹着气说:“学长这都不来找我的话,是不是证明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