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作品:《圣母的恋爱模拟器

    这次连柳德米拉也有点惊讶了。

    这要换成过去,这只小狼崽听见自己这么说话估计早就要一边刻意藏着几分不高兴的态度,一边开始居高临下地指指点点了,哪里还会这么大大方方地配合着聊下去?

    “说的真吓人。”柳德米拉有点敷衍的感动,但仍是轻描淡写地否认道,“……我一个边境区的光杆司令,往上数穷三代的老家伙,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搞得定你?”

    阿德拉仍是心平气和的回道:“之前大概确实没有,但现在开始就不一定了。”

    “有些话我认为没必要说的太清楚的,女士。”他语气和缓,声音甚至放得更低了些:“……特别是你我都知道,这一次究竟是谁在帮你。”

    “哎呀,是吗?”柳德米拉笑笑,漫不经心,“你这又是何出此言呢?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呢。”

    她摆明就是不打算接腔,任他如何言辞恳切态度婉转,也不打算明明白白地同他确认,那个人就是秦情。

    阿德拉沉沉叹了口气。

    这也算是柳德米拉的态度了。

    严防死守,对外界的一切提醒和请求全部充耳不闻,除非他愿意豁出去在中央区这边提前为那位年轻的参谋长造势,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提前好奇她的参谋长究竟是谁,不然柳德米拉只会把秦情牢牢挡在自己的身后,在通过中央区正式确定她的地位之前,半根头发都不会让人看到。

    想要私下联络单独见面?

    想都不要想。

    那退一步,让阿德拉豁出去闹得满城风雨,他会同意么?

    显而易见,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要是愿意这么干,就不会有这次违规操作的私下联络了。

    柳德米拉看的清清楚楚:哪怕到了这一步,这只小狼崽子仍存着自己的私心,在外面有人大张旗鼓的四处找人的时候,只有这个法子是既能确保女孩的情报不会外泄、也能保证自己可以确定她究竟在哪里的。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聊的?

    ……

    阿德拉最终选择挂断了通讯,他静静站在那里,脸上仍是一片波澜不惊。

    过了片刻后,有人轻手轻脚地靠近,柔声提醒:“那位找您。”

    阿德拉抬起头,目光扫过家中老宅古旧的装潢和暗色的壁纸,在很多人的眼里,这些是珍贵的古董,历史的证明,也是传承的象征。

    可对于年轻的头狼来说,这些从小看到大的东西,只能让他想起来一件事。

    ——气味。

    腐烂的、老朽的,令人不安的气味……随着狼的感知越来越敏感,随着基因异化完成了原生种的转变,那种气味便变得前所未有的浓烈刺鼻,年轻的头狼总是会下意识地抵触老家的环境,宁愿在军队里无所事事的耗上一天,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个小时。

    可他又是唯一的头狼,于是祖宅的一切又自发自觉地遵循他的意愿,按着他的心意修改着自己的轮廓,完全没有给他留下半点委婉拒绝的余地。

    在阿德拉的记忆里,这里总是摆放着热烈盛放的花朵,日日辛勤更换,花朵新鲜馥郁的香气与旧物衰老的气味融为一体,形成老宅内部一种特有的浑浊又混乱的味道。

    他厌恶它。

    但也必须要接受它。

    阿德拉的脚步声没入走廊的绒毯,这条路的尽头他走过千万遍,越往前走,花的气味便愈发稀薄而寡淡,那种沉重而衰朽的气味逐渐占据了一切,令人窒息般的压抑。

    年轻的头狼微微垂眼,慢慢推开了那扇半掩的雕花大门。

    “祖父。”他轻声唤着,看着老宅书房里端坐着的老人,斯考特站在他的旁边,瞧着温顺而恭敬,听见兄长的声音时他也跟着觑了一眼,只是那神情似笑非笑,也有些意味不明。

    阿德拉与他目光对视一瞬,便慢慢收回了视线。

    “你和柳德米拉聊了一会,有什么特别急着要聊的事情么?”老人须发皆白,坐姿笔挺,仪态端正到仿佛随时都可以被油画记录一样的完美刻板,他声音听着也是一种状若温和的冷淡,那双眼慢慢抬起看了过来,内里并无半点温情,有的仅仅是漠然的审视。

    “我想要她帮我找一个人。”阿德拉轻声道。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想要娶她为妻。”

    “也就是说,一个女人。”老人平静地点点头,声音起伏并未有半点变化,“你为了一个女人,浪费了一次机会,甚至算是让柳德米拉抓住了一次你的把柄。”

    阿德拉垂下目光,默不作声。

    “女人哪里都有的,阿德拉。”老人并未对此做出过多评价,只沉声吩咐,“这样的女人最后都只会成为你的弱点,也会成为狼群的弱点,不要挑这个了,你换一个选吧。”

    他的态度太过随意,并未注意到身边站着的看似恭顺的年轻人目光随之垂下一瞬,又若无其事地转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阿德拉看见了,但他没有说话。

    “……您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么?”对于祖父的要求,阿德拉并未点头,只神色平静的反问,“如果您只是为了单独提醒一句我的婚事,那我先告辞了。”

    “站住。”老人沉声叫住了他。

    他们的祖父终于稍微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褶皱堆在一起,像是老派的油画上那些堆叠的变色油污,早已融化成了画卷的一部分,“这次不是为了你的婚事,是为了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