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无奈笑笑,开玩笑道:“那怎么办?我给你买个袖章上面写上‘枝川或’几个字,你就别在胳膊上,看见了就知道不是梦。”

    那段日子,我都是跟着五条悟。

    就连我都会某个一闪而过的瞬间,恍惚觉得时间是在上一年,好像我才刚入学高专。记忆中一年级已经过去生活是梦,在横滨所有一切也是梦。

    但那样恍惚很短暂,下一秒我就会清醒过来。

    五条悟穿着高专制服,白色短发被眼罩框得向上竖去,我第一眼看他也是这副模样。

    甚至他如同初见时那样凑近我,不过他说的是:“或,问个问题。”

    “好的,老师。”我点头。

    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的动作忽然就顿了一下,往后撤去时拖长了调子:“咦?”

    “怎么了?”我一阵莫名其妙,低头打量了下自己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他摸着下巴,好像在认真思考什么,然后就说:“既然说是为了融入二年级生活,那口头上称呼也得先融入。”

    他念这段话时,语调都在慢慢上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所以或喊我‘悟’就可以了。”

    我因为这段看似挺有道理但实际上根本没什么逻辑的话哭笑不得,随口辩驳道:“老师,就算融入也得慢慢来吧,哪有一下子就融入了。”

    他歪了歪脑袋,下巴上抬的同时也使得脖颈向上仰起一小段弧度,看上去像是在分析我的话。

    过了两秒,他又微微低头,说道:“好像有点道理。”

    五条悟开口一刻,我心底还小小惊疑一下了,暗道难得见五条老师这么敷衍就直接过去了。

    结果下一秒他就告诉我,五条悟还是那个五条悟。

    因为他说:“但是我和或之间不用讲道理。”

    说得是那么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

    我:“……”

    不愧是你,五条老师。

    我原本想着我喊他悟那个场景还有稍许尴尬,但在他捧着胸口演话剧一样念叨着什么“最喜欢的学生却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喊真令人伤心啊”之后,我那点尴尬就霎时烟消云散了。

    可能是我下意识将自己代入到他的位置,发现那种尴尬比起喊一句悟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好了,老师。”我轻轻叹了口气。

    五条悟一听我这话,嗖一下就站直了。

    我:“……”

    我隔着眼罩和他对视了一眼。

    他蒙上的那双眼睛倒映着永远都是看不着边际天空,不知道现在走过去掀起来的话,能不能看见星星在天空中闪。

    “悟。”

    他一愣,嘴角上扬,但声线却是平和的:“是。”

    我忽而产生了一种恶作剧念头,便故意笑道:“我不会舍得让老师伤心的。”

    随即眼眶一凉,视野一暗,我的笑意凝在了唇角。

    五条悟抬手覆住了我的双眼,语气一下子淡下来:“你说的,或。”

    ****

    离开横滨前,太宰治问过我,还会回来吗。

    我说会。尤其是横滨需要咒术师,我一定会马不停蹄地回来。

    之后看来,还真被我说中。

    我再次回到横滨的时候真的是因为诅咒。

    与高专交接是的港口黑手党。

    横滨就是这样一个城市。

    三刻构想下,军方和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以及港口黑手党,谁都能适当插手横滨事务。

    我原本还抱了几分能见到太宰治期待,然而港口黑手党来的人是中原中也。

    当然不是说中原中也不好意思,我为数不多和他交流以及太宰治那些无脑黑一样吐槽其实都让我觉得中原中也这人挺正常的。

    我就是单纯觉得和太宰治更熟一点,聊起来理论上也更方便。

    趁着没人注意的间隙,五条悟伸手扯了扯我袖口:“刚刚在失落什么?”

    我眨了眨眼:“很明显吗?”

    “当然不是。”他说着,得意地笑了笑,“只是我注意到了而已。”

    我忍不住眯起眼睛笑了笑:“你这是要夸奖吗?……悟?”

    在对咒术师身份又日渐熟悉的过程中,悟这个字我也已经越喊越熟悉。

    高专里最先发现这种称呼改变是的真希,她当即就表示:“枝川,你没救了。”

    我:“……”

    我试探着说道:“或许,还没有那么严重,真希?”

    真希说:“我当年就应该帮你捅碎对五条悟滤镜。”

    然后直勾勾盯着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话锋一转:“算了,你滤镜太厚,估计也捅不碎。”

    我:“……”

    不至于,真希,真不至于。

    然而不仅是真希,在我和五条悟之间,胖达和棘对于我都是一副任重而道远模样。

    胖达边拍我的肩膀边说:“或,虽然我很想说,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你打他,但是我想了想,我们应该打不过悟。”

    我:“……”

    我又扭头看了眼站在胖达一旁被衬得略显娇小的狗卷棘,他的嘴唇埋在高高竖起衣领,只有声音传了出来。

    一如既往,他说:“鲑鱼。”

    我:“……”

    为什么大家都是一副送我上路的样子。

    唯有家入硝子,表现得与平常无异。

    “硝子小姐好像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