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作品:《摆烂美人1和怪物人鱼男友

    像山雨欲来之前的那片黑天,又像压抑着汹涌的海浪,下一秒几乎就是惊涛骇浪,偏偏此刻被抑制着,沉沉地压下来。

    余弦的身体比他的大脑动得更快,下一秒他就直接往雨里退,就算淋成落汤鸡他也绝不待在段永昼身边。

    就在他几乎被大雨临头浇下的前一秒,段永昼握住了他的手腕,直接把余弦拉了回来,余弦就又撞进段永昼怀里。

    转瞬之间,雨伞的柄被塞回了余弦手上。

    段永昼再缓慢地、缓慢地松开手。

    就算余弦要走开,至少这把伞也该在余弦手上。

    他们靠得很近。

    段永昼低声开口:“对不起……”

    余弦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看着段永昼。

    段永昼把力度控制得很好,只是把余弦拉回了他怀里而已。

    其实很小心。

    他看着余弦,巨大的伞面遮挡住了雨中的两人。段永昼微微低下头,他的呼吸太紧张,呼吸间尽是余弦的气息。他看不清了。

    他渴这种气息渴到发疯。

    他需要余弦。

    他恨不得每一夜都把余弦留在身边,拥抱他,亲吻他。

    另一个男人也会这么做吗?

    段永昼不敢问。

    其实如果问余弦,余弦会回答没有,因为段永昼做得太好,他对其他人不是很满意。而被追被追,重点就是这一个“被”字。

    余弦是绝不可能在恋爱关系上主动的。

    他其实也分不清到底谁在追他……

    但段永昼没问,余弦就也没回答。

    段永昼快碰到余弦的唇时,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余弦没有躲。

    段永昼就吻了上去。

    伞内伞外隔绝成两个世界。段永昼小心地去吻,一点点地吻得更深。余弦没有动作,他就像以往那样小心地温存。

    唇齿厮磨,伞外雨声撕裂灰天般砸在地上,伞内粘稠缱绻。

    就像他们没有离开,余弦也没有说过那些狠话。

    段永昼不知道,他说的那声道歉里带了哭腔。

    这才是余弦沉默下来的原因。

    他只是贪婪地摄取着余弦的气息和温度,像从前一样。他知道这一切像个幻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段永昼触碰到了余弦的手,握紧它。

    余弦的手常常冰得像块玉。

    段永昼低声说:“你的手好冷。”

    看看,这种时候还想着照顾人。

    一个吻结束,伞外就传来一声:“你是谁?”

    余弦抬起伞,伞外站着刚刚那个和他一起的男人。他回教学楼拿伞了。

    看到伞下是段永昼,那个男人眼里先是显现出震惊和畏惧,但很快又变成对段永昼的十足的敌意。

    余弦面无表情地介绍道:“这是段永昼。”

    顺便把伞塞回了段永昼手里,走到了男人身边。

    那个男人迎着段永昼的视线,瞪了段永昼一眼,把伞举给了余弦。

    和余弦靠得很近。

    余弦其实没有靠过去,但那个男人会自动靠过来。

    谁也舍不得放弃这样一个人。

    段永昼攥着手中的伞,伞柄还有余弦掌心的余温。他攥得极紧。

    他和余弦的关系还是没变。

    和这几个月日复一日的噩梦如出一辙。

    最残忍是不是绝望,而是获得一点希望之后又被打回绝望。

    温柔到残忍。

    余弦那么好。

    好到段永昼根本就不相信有人会愿意放手。

    那个男人和余弦似乎说了什么,就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握着余弦的手,把那只手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关心余弦冷不冷。

    段永昼死死地盯着这一幕。

    呼吸不畅。

    心跳声比雨声要更清晰。

    段永昼的手指几乎掐进自己的皮肉,周围的环境似乎比平时更加昏暗,他以各种光鲜亮丽的身份维持的正常被碾碎,从生活规律到精神。钝痛,钝痛从大脑蔓延到全身,像一张铺开的网,缠住那个困在记忆里的人。

    好疼。

    他想让余弦不要走。

    余弦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给余弦什么都可以。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天是不是更冷了,为什么连呼吸都那么艰难。

    钝痛收拢于腹部,段永昼手指按着自己的小腹,想消解疼痛却于事无补,被死死定在原地。他的浓眉拧起,往下压,神色发沉。余弦早已走远了,可他还盯着那里。一阵阵的痉挛带着抽痛,胃病是情绪病,他以前……

    他已经很久没犯病了……

    段永昼闭上眼,挡住了眼里的绝望和呼之欲出的疯狂。

    就像被抛弃的大型犬,不会知道所谓的阶级、权势、复杂的人际关系。

    它只会知道,如果它的主人丢下它,那这个世界就是地狱。

    但人不是狗。

    人有手段,有智慧,有野心。

    也有目的。

    余弦微微停下,往后望了一眼。

    大雨滂沱,他们又走了一段路,他当然什么都没能看见。

    瓢泼的雨模糊了一切,包裹他的感官,割裂开现实与知觉,像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每时每刻。

    他身边的男人吃醋地开口:“你还想着他吗?”

    余弦:“我没说我想过。还有,你问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