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意钟灵[娱乐圈] 第51节

作品:《此意钟灵[娱乐圈]

    古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己所欲,是不是就要施于人?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把这份模棱两可的猜测,以及怦然悸动的心跳,照模照样地还给他?

    清水般的月华泼在地砖上,那双包在乳白色小牛皮鞋里的双脚,忽然将足尖转向他,微微踮起来。

    她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只好垂下头,抬起手,试图往他头顶伸。

    素白的手像一只逆着东北风飞舞的蝴蝶,温度冰凉,微微发着颤。

    柯意之身形一顿。

    然后就看见,那只蝴蝶隔着十万八千里便飘飘摇摇停在了半空,尴尬地不上不下。

    简亭灵从未主动与同龄的男性发生过什么肢体接触。纵使做好了万般觉悟,这只手却实在落不下去。

    白蝴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盘旋几下,悻悻地不动了。

    像朵半蔫不活的花,眼看就要颓丧地垂落。

    柯意之却忽然上前了半步。

    然后,半信半疑地,朝它垂下头。

    下个瞬间,深栗色的发丝漫入简亭灵的指间。

    茸茸的发梢像新生的芽。

    陌生又轻柔的触感,在她掌心酥麻地融化。

    为了迁就她的身高,柯意之将身体俯得很低,垂眉敛眸,像个绅士正在翩翩行礼。

    也像是,在对蝴蝶俯首称臣。

    他的发丝干燥而柔软,在月下泛起淡淡的金芒。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捧光。

    一直到被司机送回宿舍区,简亭灵还是晕乎乎的。脚步虚浮发飘,满脑袋塞满肥皂泡泡,很像传说中喝上头的感觉。

    一不做二不休,要不真喝点酒,今天这头就白晕了。

    简亭灵心乱如麻地拨下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阮夏曦赶到,轻车熟路地带她去了一家酒吧。

    这家酒吧已经开了三四年,离宿舍楼栋很近,但不归节目组管,自然没装摄像头。选手们偶尔会过来坐坐。

    门口挂着一块月亮形状的招牌,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fly me to the moon”。

    简亭灵看都没看,抬脚走进去。

    作者有话说:

    嘿嘿,关于白月光的形容当然是个乌龙~后面给大家详细解释!

    新开了本预收《玫瑰墨烟》,写油画美人和阴郁大佬的故事~大家感兴趣的话欢迎点个收藏呀!

    第36章 见意

    她之前从没来过这儿。

    第一她不喝酒, 第二她愿意把所有的闲暇时间拿来练习表演。

    毕竟她跟别人的基本功差得实在太多,即使是身处c班也倍感压力——这话得悄悄说,不然也忒丢人了。

    但今时不同往昔。

    阮夏曦正在欣慰这丫头终于学会享受生活了, 就见她妆面黯淡地上座,眼神游离,点了盘薯条啃得咔嚓作响。

    有点借薯条消愁的意思。

    但咀嚼的动作又很亢奋。

    阮夏曦摸不透这是什么路数:“你咋了?”

    然后凑近了些,恨铁不成钢地拍拍她手背:“人人都羡慕的天王开小灶, 就给你开成这样了?”

    “天王”两个字入耳,简亭灵眸色更黯, 幽幽看她一眼。

    阮夏曦缩缩脖子, 仍勇敢地打听道:“哎, 姐妹, 天王给你讲啥了?是不是什么发声啊、跳舞的窍门之类,一听就能帮人打通任督二脉的那种?”

    简亭灵沉吟片刻, 终于想起自己今天其实还上了节收获不菲的补习课,眼中短暂地闪过一线理性之光。

    “哦,对。是有几条我觉得你也用得上。我给你大概说一下吧,就是……”

    如此这般讲了半个小时。

    阮夏曦翻来覆去地默念几遍重点部分, 越琢磨越觉得巧妙,欢天喜地冲过去, 给她一个熊抱。

    “啊啊啊大神不愧是大神!三言两语比我们公司的老师嘚啵半年都管用!太太太强了!谢谢姐妹, 今天这顿我来请!”

    简亭灵怏怏地朝她比个大拇指。

    “请问这杯大都会是哪位美女的?”

    此时, 挑染一撮粉毛的男服务生将酒端过来。

    阮夏曦迫不及待地接过去, 尝一口便舒适地眯起眼睛:“这家的调酒师确实有点东西哎。来都来了,你不点一杯尝尝?”

    “达咩。”简亭灵双手交叉比在胸前, “酒是声带的敌人, 我要一辈子抵制。”

    “那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吃薯条?”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女酒鬼开始循循善诱:“讲道理,你不是也不碰油炸食品吗,可刚我看你也吃得挺开心。破一次戒跟破两次有什么区别?”

    简亭灵:“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戒已经破到这儿了,”她在胸口比划一下,“就不能再破到这。”

    说着身形骤然一矮,直接把第二条线划到了脚后跟。

    “……行吧。”阮夏曦忽然觉得嘴里的酒多了股奇妙的味道,甩甩头转移话题,“那你是受什么刺激了,愿意把戒破到这儿啊?”

    为表理解,她也像模像样地在胸口处比了比。

    却没想到,这个问题像一块庞然巨石,咕噜噜地滚过去,直接压死了简亭灵眼中短暂复活的理性。

    “……”

    她欲言又止,露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哎,我问你个事。跟、跟男人有关的。”

    “男人???”

    阮夏曦双眼放射出两道粗壮的激光:“!!!铁树开花了吗我的老伙计,你不是从来都没谈过恋爱吗!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么刺激的问题!”

    简亭灵恨不得戴着全是盐粒的手套去捂她的嘴:“你可小点声吧,咱俩现在也算有点名气,你怎么一点包袱都没有?”

    “好好好,我小点声。”阮夏曦赶紧压低声音,鬼鬼祟祟扫视一圈,仍不忘警惕八卦两手抓,“你这男人怎么了?男人的什么我都懂!你好奇啥尽管问!”

    “那个……我是替我一个朋友问的啊。”

    明知不会有其他人路过这里,简亭灵还是地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和身后:“你不许告诉别人。不然——”

    她鼓了鼓肌肉,开了个玩笑缓解尴尬:“我的战斗力你可是知道的。”

    阮夏曦慈祥又爱怜地看她:“小亭灵,你真纯情,我小学五年级时跟同学谈论男孩子,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简亭灵无视她的嘲讽,慢吞吞地开启正题:“就是,有个男人,晚上和我朋友一起在外面,临告别的时候,忽然摸了摸她的头。”

    她很诚恳地问:“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

    阮夏曦又不冷静了,疯狂地拍几下桌子,震得那浅粉酒液都漾起波澜。

    “我就说柯天王那么忙,一个小时的补习也不可能补到这么晚,原来你还跟别人!约!会!去!了!你这一天过得也太丰富多彩了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简亭灵睁眼睛说瞎话,“是我朋友,好几天前的事了。”

    阮夏曦乜她一眼,激动的浪潮渐渐褪去,一丝失望涌上来:“你说要问男人的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刺激问题——结果居然这么纯情,好没意思。”

    简亭灵一脸无邪:“你对我,的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亲爱的,我对你完全没有误解。”阮夏曦笑眯眯地抿一口酒,“这个男人什么意思还用我说?肯定对你有意思呗!”

    简亭灵微微瞪大了双眼。

    这个答案和她的期待八九不离十,但她还是不太敢相信,弱弱追问道:“那如果,这两人之前其实有些误会,还闹得挺不愉快……”

    她越说越恨自己做过的那些傻事,声音渐低:“那这个摸头,会不会就不是表示好感,只是想表达原谅之类的意思?”

    也许自己那不着调的威胁,才是他带错演讲稿的真正理由。

    所以他才模棱两可地扔了句类似于“你心里还没数么”的话,让她自己体会。

    简亭灵很心虚。

    “?”

    阮夏曦忽然明白她长着这么一张脸,是怎么单到现在的。

    她恨铁不成钢地戳两下这朵牡丹的肩膀:“你是吃薯条吃醉了吗?他只要不是个海王渣男,就肯定是喜欢你啊。直男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肯定喜欢我,我朋友吗?”简亭灵心乱如麻,“可那个男的特别完美,家世巨好,自己的社会地位也特别高,而且帅得惨绝人寰。”

    她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免得被阮夏曦猜到对方身份。

    “相比之下,我朋友就很普通……家境一般,没女人味,连个稳定工作都没有,还经常被人说,满脑子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不切实际——这话她听过太多遍。“又不是正规科班出身,小心饿死在你的乐器堆上。”

    至于“没女人味”就更别提了,每个恼羞成怒的追求者都这么说过。

    简亭灵一贯把这些话当耳旁风,此刻却焦躁起来,原本在数盘子里的薯条玩,结果“啪”的一声,直接弹断了两三根。

    她还戴着吃薯条的透明手套,沾满了盐粒和黑胡椒粉。

    结果就是这样一双手,忽然被阮夏曦毫不嫌弃地握住了。

    她正视着简亭灵,直直望进她眼睛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