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作品:《白骨笼荒

    司遥剧烈地摇头。

    “松开!”

    司遥抓得更紧了。

    山尘面露无奈,他只得抓住司遥的手腕,手上略带了点力气,将司遥的手一点点从他的身上扒下来。

    司遥知道制止不了,只得主动松开了手。

    山尘将瓦片拿开,此时,房内又是一阵低沉的闷哼,紧接着是急促的喘气声。

    山尘微微低下头,将房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只见屋内床上,两个男人光着身子,下位的那个略微纤瘦些,脸颊上皆是未干的泪痕。

    泛白的五指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面容俊秀,牙齿紧紧咬着惨白的嘴唇,纵两脸通红,眼尾泛红,可目光满是不屈。

    是江长安。

    那个报案的书生。

    金辰摸出一根白色的腰带将江长安的双手捆住,看着他:“眼熟吗?”

    江长安哑着嗓子:“何处来的?”

    金辰笑了笑,低头啄了啄他的嘴角,并未回答,他将人翻了个身。

    “放松些。”金辰低沉着嗓子道。

    江长安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适应,金辰笑了笑,“早该如此多好?”

    “何必有那样多的变故?”

    听闻此言,江长安闭上了双目。

    金辰垂下头亲吻了江长安发红的眼角,将他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别在耳后,咬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

    说罢,转而细细密密地亲吻着江长安的脊背。

    山尘沉默着抬起脸,默默将瓦片盖上,神色十分镇定。

    她哼笑一声,凑到山尘耳边,轻声道:“好看吗?”

    山尘侧过脸,看向司遥,并不说话。

    司遥起了逗弄的心思,用食指勾了勾山尘泛红的耳垂:“这么淡定?”

    山尘的目光深邃地一汪黑沉沉的潭水,表面风平浪静,潭底风起云涌。

    司遥依旧笑意盈盈,熟料下一秒,山尘伸出手别在她的脑后,将她往前捞,而后准确地封住了她的嘴唇。

    ………

    山尘松开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沙哑着嗓子:“还撩吗?”

    司遥傻眼了。

    两人离开金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人并肩而行,气氛沉默,司遥走在前头一言不发,山尘跟在她身后,倒是颇为气定神闲。

    蓦地,司遥顿住脚步,转身盯着山尘。

    山尘坦然地与她对视。

    “你方才那样是不对的。”司遥道。

    “我知道。”

    “知道你还——”司遥说了一半停住,脸不自然地别开:“下不为例。”

    说罢,扭头就走。

    山尘哼笑一声,默默跟在她身后。

    这阵别扭来的快去得也快,不多时,司遥便主动搭话:“你说,这金辰既然好男风为何还要迎娶胡松萝?”

    山尘凉凉道:“高门富贵之人皆有不可言说的偏癖,金家公子水旱皆可,有什么稀奇的?”

    司遥看着他的侧脸,半晌:“山尘少侠见多识广,我倒成了井底之蛙了。”

    静默片刻。

    司遥开口:“如此看来,两人必定是认识的,且认识的时间只怕不短。”

    “还有金辰说的那句:早该如此多好,也就是说江长安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可为何又愿意了?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契机?”

    说完看向山尘。

    山尘微微点头:“这金辰得查一查。”

    第32章 千心待明月,明月照他人 金辰&江长安……

    “今日的课程到此为止,姑且都散了罢。”夫子佝偻着脊背,颤颤巍巍地去了。

    “金兄,金兄,咱们去哪儿?”

    一群人纷纷围着金辰,金辰将腿架在桌上,将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呸的一声吐了出来:“你们想去哪儿?哥儿请客。”

    “金兄财大气粗!”众人调笑。

    “你去不去?”金辰抬着脸,瞧着他的同桌。

    江长安冷着脸,连瞧都未曾瞧一眼金辰,他收拾好书本,站起身,对着将过道堵住的人道:“借过。”

    语气毫无波澜。

    金辰瞧着江长安离去的背影,指腹摸索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细心地注意到江长安衣摆缝补多次的衣角,他暗自笑了一声,他金辰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失手过的。

    “今儿个你们自己去玩,小爷有事,账记小爷头上。”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金辰吊儿郎当,不紧不慢地跟在江长安身后约莫十五丈处。

    江长安像是察觉到了,他停下脚步,扭过头看向金辰,身后的夕阳缓缓下沉,散落的金光将他笼罩,清冷的俊秀面容显得格外神圣不可亵渎,又高高在上。

    金辰眯了眯眼睛。

    “跟着我做什么?”江长安问。

    金辰顺手扯过路边的狗尾巴草,走到江长安的身旁:“这条路只能你走不成?”

    面对这种无赖的公子哥,江长安向来敬而远之,他别过头继续走。

    金辰像块牛皮糖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半注香后,待江长安再回头,金辰已不知所踪,他暗自松了口气。

    江长安并没有回去,而且是去了春山镇与伏龙镇交界的街市。

    街尾有一处陈旧的茶摊,江长安掀开隔帘走进了茶摊。

    金辰坐在茶摊对面的酒楼包厢,这里视野极好,可以将底下的风景尽收眼底。

    他手中把玩这一根白色棉织的腰带,将腰带一点点地缠绕在手腕,指尖,继而又将腰带解下。

    片刻后,江长安从茶摊内出来,金辰挠有兴致地看着继江长安身后走出的青衣女子。

    他瞧着手中的腰带,两指摩挲着略微粗粝的面料,轻声道:“只有我才是你的良配。”

    江长安日子拮据,上的私塾却是肃城较有口碑的,他画画得好,得夫子亲自指点,因此时常替人作画赚取银钱,补贴家用。

    不过因着学业的缘故,近日倒是鲜少替人作画,画得最多的便是那雨落青莲图。

    这日,金辰找上江长安。

    江长安的小摊摆在街道的角落,许是因为他人颇为不食人间烟火,生的又俊秀无边,于拥挤的人潮显得格外扎眼。

    江长安低垂着头,拿着毛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金辰带着小厮走到江长安的小摊前,明亮的光被遮挡,江长安停笔,抬眼看向对方。

    继而又垂下头继续写着。

    金辰用折扇轻轻敲了敲桌面,江长安恍若未闻。

    那金辰也不生气,自顾自掀摆于江长安对面落座,只含笑着瞧着他,小厮见自家公子如此模样,局促擦着额间沁出的汗。

    待将手中的字写完,江长安这才将笔搁下,正视金辰,金辰亦直白地瞧着他。

    “何事?”江长安终于开口。

    金辰拿着折扇轻轻,手肘支撑在桌上,折扇尖一下一下轻击着头发。

    江长安早已耳闻金家公子好男色,于城中男苑颇有传闻,而今金辰这副模样他岂能不知对方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