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作品:《白骨笼荒

    目光落在对面时,猛然停住,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作响。

    看错了么?

    竟是一模一样的脸。

    “怎么?”山尘注意到她的反常。

    对面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不动声色地看了过来。

    这是一双凶煞,阴冷的眼睛!

    与她记忆中的温柔可亲大相径庭。

    她走了,司遥下意识追了上去。

    那抹黑色的背影时隐时现,在她快要追上时,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在她茫然不知去往何方时,那背影又出现了。

    如此反复,她被引着来到了一处长廊下,四周不闻人声,前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于尽头处又隐隐泛着红光,宛如通向无间地狱。

    司遥稍作犹豫,正欲进去,便被赶来的山尘制住。

    山尘的脸色难看得紧:“不能再查了,先离开!”

    两人快速离开青山院,回去的路上谁都未曾开口,山尘一直默默瞧着司遥。

    司遥仍旧未回过神来,她怎么都想不通,

    她居然在青山院看见了师娘?

    她不确定是不是,师娘术法高深,温柔可亲,可方才那女人,满身阴邪之气,修的是邪道之法。

    分明是一样的脸!

    “方才那人你认识?”山尘问。

    “认识!”

    见司遥丝毫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样子,山尘兀自道:“那女人出自江北易氏,此族与黎氏并列,为江北两大家族!”

    “黎十娘的丈夫便是易氏之人!”

    江北易氏?

    师娘竟是江北术士?

    师父生平最是痛恨江北鬼术,怎么可能与江北女子纠缠不清?

    可当年师娘找上门来,拿出的信物又的确是师父随身携带的拂尘。

    师父整整七年,杳无音讯,生死不知。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山院已成了江北易黎两氏接头窝点!你我单枪匹马,不好打草惊蛇!”

    “你在想什么?”山尘顿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司遥。

    司遥回过神,想了想,“她是我师娘!”

    山尘眉头微挑:“江北易氏?”

    “我并不知她真实身份,不过,她与以往相较,变了很多。”

    两人回到东巷,已是亥时,司遥在屏风后沐浴完,穿好衣裳闭着眼爬上了床,扯过被子盖在脸上。

    丑时,山尘睁开眼。

    他微微侧头看向司遥,她睡得正熟,白皙的小脸一半隐入锦被中,睫毛低垂下来,形成一道弧形的阴影。

    他将司遥露在外面的手臂塞进被子,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出门。

    今夜并无月亮,四处阴沉沉的,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咕咕咕”的空灵声。

    山尘到了城外红枫林,阴冷的夜风将枫叶吹得摇曳不止,他站在枫树下,风吹起他的衣摆。

    “此事属下已安了线,必定万无一失!”李留声单膝跪地,将宗内及京都要紧之事,一一禀报。

    “做的很好!”山尘的声线冷冷的。

    “府内可有大事发生?”

    李留声想了想:“老夫人催您回去,想来是为了结亲之事!”

    山尘并未言语,耳边的风声像是一道漩涡,将他平静的心搅地凌乱不堪。

    “山主,您与司姑娘?”李留声才刚开口便反应过来自己越矩了。

    他忙止住话头,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山主,发现他似乎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蓦地松了口气。

    “你查查此人。”山尘拿出一张画像。

    李留声双手接过,打开一瞧,只见上面是个黑衣女子,眉目间满是阴气。

    “此人乃是江北易氏,查查她是否曾与一道士相好过?”

    “属下领命!”

    次日清晨,司遥正准备跟山尘吃早点,岂料一拉开门,就见顾汀汀坐在门槛上哭哭啼啼的。

    “怎么了这是?”

    “阿遥!”顾汀汀抬起脸,一把抱住司遥,哭得雨带梨花,漂亮的眼睛红彤彤的,脸颊挂满泪水。

    “他不喜欢我!”

    “为什么不喜欢我?”

    “呜呜呜呜!”

    司遥灵光一现,难不成是张钧平?她抬脸看向山尘,用唇语问:“张捕头?”

    山尘不动声色地点头。

    “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汀汀居然喜欢张钧平,她居然没发现?她可太迟钝了。

    司遥轻拍着顾汀汀的后背,待她好些才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

    “阿遥,我没办法了,我不能去京都,我……我……”

    顾汀汀抽抽嗒嗒,卡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下半句。

    “你想让我怎么做?”司遥看着顾汀汀的眼睛。

    顾汀汀既然跑来找她肯定是已有了主意。

    “阿遥,你会帮我的,对么?”

    “会的!”司遥轻柔地帮她将眼角的泪水擦去。

    “先起来,屋里说!”

    司遥将顾汀汀带到房内,关上门,顾汀汀四处打量了片刻,擦擦眼泪:“阿遥,你跟山尘少侠已经?”

    “没有!”

    “哦!”顾汀汀乖乖坐下,司遥坐在她对面:“什么时候来的。”

    “天未亮我就来了。”

    司遥摸了摸顾汀汀的衣袖,已被露水打湿,她找了套自己的衣裳递给顾汀汀:“湿衣裳换了,可别着凉了。”

    顾汀汀换好衣裳,这才进入正题:“阿遥,你能不能把张捕头约出来?”

    司遥等着顾汀汀的下文。

    顾汀汀低下头,像是难以启齿,她将一只白玉瓶搁在桌上。

    司遥拿起白玉瓶:“你想让我骗张捕头喝下这东西?”

    顾汀汀忙摆手:“只需参一点在茶水中即可!”

    “这是什么?”

    顾汀汀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脸却涨红了。

    司遥了然,搁下白玉瓶:“这不好!”

    见司遥拒绝,顾汀汀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阿遥,我没办法了,若非如此,我只怕躲不开。”

    “昨夜我约了张捕头见面,鼓起勇气跟他表达我的心意,可他说……”

    “让我自重!”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司遥思来想去:“不行,张捕头照顾我良多,我不能。”

    “阿遥,那我呢?是我救的你,你就当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行么?”

    “难不成你就眼睁睁地瞧着我嫁给不喜欢的人,山高地远的,嫁去那愣什子伯爵府?”

    她见司遥依旧态度坚决,猛然站起身,从司遥手中夺过瓷瓶:“好好好,你们都不管我,不管我的死活!”

    “如此,我倒不如一头碰死算完!”

    司遥忙制止,顾汀汀瞧着极活泼好说话,实际说一不二,若说去死搞不好真能做得出来!

    “我帮!”司遥头疼得很,她真成了架在火上的鸭子了。

    顾汀汀愣了愣:“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