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品:《我妈穿书我成了仙二代

    这是一间密室,藏在书柜后。云霁抬眼寻去,一红衣女子侧卧在软榻上,乌黑的长发随披散着,赤着脚,左脚腕挂着一个种种的铁链,限制着她的行动。

    “呀,没见过,新朋友呀?”游潜闻言朝软榻上的人看去,她像没骨头般依在软榻上,眸色漆黑而深邃,像是能吞噬一切,游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般奇怪的比喻,但自己确实从未见过这般黑的眸,最纯正的黑,不参杂一丝色彩,也淹没一切色彩。

    桌前的粥和糕点一口没吃,看着像是今早送过来的。

    林深没有回答那女子,她只是端起那碗粥,径直朝着那女子走去——只见林深抓住了她的下巴,而后用力将那碗粥给灌了进去。

    面无表情,但云霁莫名看出了一丝狠戾,与那女子眉宇间的如出一辙。

    “好凶呀小深……”

    林深没理她,只是拿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见笑了,这位便是家姊。”

    这就是林溪。

    在左州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手段之狠,手腕之硬,云霁早在西洲时就有所耳闻。

    “她们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林深抬眼撇了她一眼。

    林溪抬手遮住天井落下来的疏疏的日光,眼睛像是一汪墨泉,她没有看林深,只是在手中把玩这那缕日光,“这不是为了让你来看我吗?哪想还带了别人。”

    云霁游潜大眼瞪小眼,不敢说话。

    这当真是,精彩极了。

    “你的男宠和……和女宠们,全被我遣散了……”林深再次语出惊人。

    “哦?”林溪突然从软榻上爬起来,带着玩味的笑,“那不挺好的,你不是早就看不惯她们了。”

    “我没有。”林深负手离开,头也不回,“我的意思是,等你的下完这局后,还要麻烦你自己再重新组织一下了。”

    云霁还瞪着眼睛,游潜看了林深一眼,连忙拉着云霁跟上去,走前还不忘抬手:“告辞告辞……”

    林溪也笑着挥挥手。真是有礼貌的小朋友。

    游潜拽着云霁出了密室,林深坐在茶室里,一言不发。

    半晌后,她抬手重重将一盖碗扔到地上。

    林深双手覆面,尽力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她永远是这样……只要她不想说,没有人可以从她口中套出任何东西。”

    远没有方才在密室中的那般游刃有余。

    云霁轻轻拍着林深的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书院里的事她们或许还能从容应对,但在这书院外……

    有时候,甚至连看都看不清。

    “家主!医师有要事求见!”

    林深一下子站起来。

    她似是有些紧张,顿了顿才道:“去客堂说。”

    客堂。

    医师站在堂前。

    “额……”他抬眼看了眼云霁和游潜,欲言又止。

    林深浅浅吃了一口茶,头也没抬:“自己人。”

    “是是。”医师伸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林老家主的这病症确实是闻所未闻…在下翻遍典籍也实在是……”

    “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林深看着手中的茶,打断道。

    “不过老家主吉人天相,在下的师姐曾从林氏的幻境中带出来了一剂方子,或许可解,只是……”

    医师又擦了擦汗,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什么?”林深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茶。

    “只是……现在还差一位药引,在下行医数十载,真的是闻所未闻呐——”医师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但说无妨。”林深放下盖碗,定定看着他。

    “那位药引叫做——弑神沙。”

    林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弑神作何解?”

    “这说来也怪,幻境外的典籍中从未记载过这位药,只是那方子的背面有一行小字,说的是:‘神陨风沙间,弑神沙吹雪。’”

    云霁心下一惊,抬眼向林深看去,林深的目光也正好撞过来。

    弑神、风沙、幻境……她们还真在一个风沙漫天的幻境里弑过神……

    那医师继续磕磕绊绊道:“这位药在下从未听过,可在下觉得,既然这药方都出自我林氏的幻境,那说不定这药引——”

    “我知道了。”林深打断了他。

    “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

    望着那医师离开的背影,林深重重叹了口气。

    好密的一张网。

    密室。

    林溪靠在榻上玩九连环,她看着来送饭的侍从,轻声开口道:“她们去幻境了?”

    “是的,大人。”来人低头回答道。

    林溪伸伸懒腰,驾轻就熟地用发簪解开了脚链,“呼——我的戏份算是唱罢了——得赶紧想想要怎么把我的小祖宗给哄回来。”

    她随手将九连环丢给那侍从,向密室外走去,“给我备马。”

    “是。”

    云霁趴着从天井向下望。

    “人还在吗?”

    云霁摇摇头。

    “果然。”

    “那就按原计划进行。”

    云霁打了个手势,转身翻出院子。

    这唱戏最怕的,就是在一个台子上,各唱各的。

    翌日。

    李舒远在屋内给林沐喂药。

    做戏做全套。

    从早上起,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李舒远揉了揉眼睛,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

    阿深已经去幻境了,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夫人!客堂有人求见——”

    李舒远失手把碗掉到了地上,虎口被划了一道口子。

    “咋咋唬唬地干什么!”按下心中的不快,她深深呼了一口气,俯身在林沐耳边轻声道:“别担心,我去看看。”

    “夫人——家主——家主她——家主她没了!”一侍从趴在地上,泣不成声,头都不敢抬起来。

    李舒远处理伤口的手停在一半,突然觉得这红色很陌生,她在说什么?什么叫……没了?

    游潜云霁一袭白衣站在林氏门口,满眼通红,身后是一口硕大的棺材。

    看见李舒远,她们深深一拜,“伯母,节哀。”

    李舒远看着游潜的嘴张了又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

    这里面是……是我的阿深?

    李舒远仿佛这才意识到什么,她双手抓住游潜:“你说什么——这是我儿?”

    她一掌挥开棺材,里面静静躺着一道削瘦的身影。

    是林深。

    惨白的,无力地,躺在那。抬手抚过脸颊,冰冷而僵硬。

    李舒远死死抓着棺材,左手一抬挥开鞭子,她气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是谁……是谁干的!”

    “自然是这畏罪潜逃的叛徒林溪!”乌日娜和关萧提着神色恍惚的林溪策马而来。

    李舒远一愣,几乎在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面色缓了几分,却还是作出一副气急的样子,转头向侍从吩咐了什么,那人立刻跑去院内,不见了踪迹。

    林溪双手被捆着,脚一沾地就挣扎着跑向棺材,在看到林深的那一刻,她再也撑不住,跌倒了地上。

    她没有去看李舒远,显然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费力地一点一点地往那口棺材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