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作品:《我妈穿书我成了仙二代

    “道心?啥东西?能吃不?”被轮流上课,佘怜一个头两个大。

    云霁坐直了起来,看着佘怜道:“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2】道心就是想清楚什么是我,什么是她;什么是物,什么是心;什么是外界之事,什么是自己该做之事;什么是真正的荣光,什么又是真正的耻辱。”

    “俺听不懂。”佘怜下意识看了眼索莎,索莎连忙低下头表示爱莫能助。

    她抬手揉揉佘怜的头,温柔道:“那我们换个说法,道心就是,你现在已经看见了刀前的人了,你要想想,你的刀后该站着什么人?”

    佘怜似乎在努力理解这这些话,这张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

    “想要……保护?”

    保护?

    啥是保护呢?

    俺想要保护俺娘,俺爹,还有俺家那头被买了的老山羊,俺还想保护隔壁村的花花,大海,二狗,想要保护那棵被砍了当柴的李子树……

    可是,这真的算保护吗?想保护又有啥用呢?

    俺啥也保护不了。

    只听云霁继续说道:“美之者,是乐杀人。所以拿起兵器时,尤其是刚开始拿起兵器时,一定要想清楚,它后面有什么,为什么要拿它,要用它只想谁。”

    前面?后面?

    前面……是那个老匹夫!可是……后面?俺想要保护的……都不在了。俺后面啥也没有了啊。

    佘怜急得想跺脚。

    不行,俺必须要想出来,要不然怎咋学那些神仙法术,学不了的话又咋去手刃那老匹夫!快想想!快想想!

    一双手附上了她的额头,那手冰凉冰凉的。佘怜微微一愣,思绪被打断,抬头望去。

    是一直没说话的关萧。

    “怎么都出汗了。”

    他一面那蚕丝帕子给佘怜擦着汗,一面絮絮叨叨:“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总会想明白的。那老匹夫我叫家里人帮忙盯着,一时半会死不了。”

    佘怜这才点点头,继续吃奶羹。

    温度刚刚好。

    马车继续往前走着,不快,但也不算慢。

    作者有话说:

    【1】《道德经》

    【2】《庄子》

    第41章 布偶

    佘怜醒来时,天也刚刚醒。

    游潜抱着她,和她裹在一条毯子里,还在睡。

    佘怜从毛毯中探出头来,还有些懵。

    关萧和云霁在驾车,马车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水草丰美,零星开着淡淡的野花,远方云天相接处,有缓缓的起伏的山坡,像母亲的身躯,庄严而沉默。

    佘怜瞪大眼,趴在车窗上,用视线仔细描摹地平线。

    她从未见过如此广袤的天地。

    天好似一床大被子,盖在地上。

    已经过完所有的山了。

    在昨晚那个尚且还算晴朗的夜。

    那些崎岖的险峻的重重山影,仿佛只是一个有些古怪的梦。

    而现在,梦醒了。

    “醒啦。”索莎捏一把她的脸,她只是点点头,呆呆望着车窗,一直望着望着,很久都没说话。

    “啷个唠?”索莎觉得不对劲,低声虚着嗓子问她。

    佘怜呆呆摇摇头,“没什么。”

    她趴在车窗边上,头上的几缕呆毛随着马车一摇一晃。

    又过了很久,她突然缓缓道:“就是突然觉得,能见天地众生,真的很好。”

    失语地。

    大殿内巫者振振起舞。她们身着羽衣,手持鼓铃,口中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歌声似琴弦般在人耳畔、脖颈间缠绕,平静下有什么在暗中蛰伏。

    “陛下,共饮此盏。”关巫师递上一盏清酒,莫染已经有些微醺了,咬着酒盏仰头饮下,酒液顺着脖子向下流。

    晦暗间,她似醉非醒地问道:“关晚……你……到底是谁?”

    “陛下,天命将至。”关晚接过酒盏,答非所问。

    “朕从不信,也不敢信。”她不知从啦抽出一把匕首,在关晚脸庞比划。

    关晚把头轻倚在匕首上,刀刃竟无法伤他分毫。

    年少的帝王目光清明,这才发现,她根本没醉。

    “那陛下相信,有人能斩断天命吗?”关晚再递上一盏酒。

    “随朕去一趟青州吧。”莫染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和他商量。

    “主少国疑,陛下三思。”他抱着古琴,轻轻拨弄了几根弦,轻飘飘道。

    “她已经不小了,这些年也有了些历练,经历了些风浪。”张口吃下关晚递来的葡萄,莫染随口说道。

    “正是如此,国才将疑惧不安。”关晚意有所指,琴声悠远,与鼓声向应和。

    “她如果想要,就拿去吧。”云盏掉在地上,碎开了,很清脆的一声。

    关晚走上前,轻按着莫染的太阳穴,指下的脉搏激烈地搏动,“陛下实乃天命所在。”

    莫染没有睁眼,悠悠道:“再在我面前谈天命,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让你吞了。”

    马车突然停了。

    索莎最先探出头来,“啷个唠?”

    关萧沉默了片刻,顿顿道:“前面就是战区了。”

    佘怜往外看。

    不远处似乎是一个小土堆,开满了无名的野花。开得很好,仿佛不会更好了,硕大的一朵一朵,轰轰烈烈,灼灼其华。花香好似热风,腾腾而来,给人一种浓烈到窒息的错觉。

    她不解问道:“那里为啥那么多野花?”

    林深也跟着往外看,“花下为啥有白色的石头?”

    “是白骨。”关萧回答。

    佘怜不说话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索莎似乎习以为常:“打仗噻,打到最后不就是一堆堆骨头吗?”

    马车继续向前,摇摇晃晃,行走在一簇又一团野花间,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已经是青州地界了。

    “等等!俺想下去看看!”佘怜突然站起来,整个马车都狠狠一晃。

    “你个小娃娃看这些做啥子哦。”索莎才吃了几个绿茶红豆糕,想小憩一觉,一下被晃醒了。

    不等索莎说完,佘怜已经跳下来马车。

    那是一个布娃娃,沾着血。

    在一堆白骨和鲜花边。

    阳光明媚耀眼,野花烂漫无尽,有一种违反直觉的生机盎然。

    佘怜呆呆站着,任凭阳光把自己晒穿。

    “你搞个锤子哦!跟中邪唠一样!”索莎跟在她身后大喊。

    佘怜没有回头看,抓起那个布娃娃,轻轻地、庄严地抖落上面的蛆与小小的手骨。

    “啊哟,这啥子东西哦你就抓起来,手给你整脏唠撒!”索莎气得跳脚。

    “怎么了?”是林深。

    她揽着佘怜,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蛋,柔声问道。

    佘怜很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娃娃,它整张脸都被血染红了,看着有些诡异。

    “这个布娃娃,俺在集市上看到过。俺家买不起,俺爹后来给俺做了一个。”

    “俺爹身体不好,每天都是俺娘出去干活,俺爹在家做饭,织布,纺纱。俺爹是俺见过手最巧的人,他啥都会做。”

    林深拍拍她的肩,“我回去也让人给你做一个,不,做一车!你想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