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气：

    “艾米莉亚、艾米莉亚……布鲁斯是怎么喊你的，我和理查德一样喊你爱丽吧？”

    172.

    “啪。”

    同样轻轻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夜枭双手合拢了摊开放在膝盖上的硬壳书。

    接着他颔首问道：

    “所以爱丽，为什么你觉得你变得更好布鲁斯就会更爱你呢？”

    “为什么你觉得他爱你是因为你的价值呢？”

    “——就像你所困扰的，因为他是布鲁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你担心自己不够好。”

    “但正是因为他是布鲁斯，所以他当然会爱你。”

    “他爱你但是他爱你的原因与你无关，他这样做只是他愿意而已，他可是个成年人了，他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是经过他思考的。”

    “知道吗，爱丽，你不自觉说出了布鲁斯那些养子会妒忌到发疯的东西。”

    “你是从什么时候确信布鲁斯一定会爱你的？从知道他是蝙蝠开始？啧，为什么你父亲也是只蝙蝠。”

    “好吧……说远了，但我猜是一开始，你从一开始就确信布鲁斯会爱你。”

    夜枭斩钉截铁道：

    “我们和布鲁斯和血脉相连的亲人，我们只是存在，他就会来尝试爱我们。”

    “这是只有韦恩才有的特权。”

    “所以你无需为自己生而具有的东西而焦虑，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

    “因为你只是存在的，布鲁斯就会试着爱你，即使不一定是你想要的方式。”

    “我理解你的焦虑。”

    “但，我亲爱的弟弟，你的父亲，不就是这样一个、这样一个……笨蛋吗？”

    “你可真是傲慢。”

    “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一见面就想留在我这里了，因为你是终极人那样的直觉派，同时你直觉的发现了某些我们的共同之处。”

    最后，夜枭抬头对上那双星蓝色的双眸，他缓慢的开口道：

    “爱丽，你想听个故事吗？”

    “我不会说那不是我的故事，但那确实是有点长的故事。”

    第51章

    173.

    在失去了黄太阳后,在靠着其他能源提供光与热的地球三世界中。

    原本靠着反射太阳光而发出光亮的月亮，它现在因为太阳的变化而白的有些刺眼。

    ——像白炽灯，也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

    而夜枭则语气有些轻巧,神态、动作也自然轻松地讲了个漫长却又简短的故事：

    一个有关“韦恩”, 有关【特权】的故事。

    “爱丽爱丽、你真傻，真的。”

    “傻得有些可爱了，亲爱的，不过我还挺喜欢你这个样子的, 天真却又不会像终极人那个蠢货一样被称为愚蠢。”

    说到这儿,夜枭勾起嘴角对自己喃喃自语道：

    “是的是的，天真却又不愚蠢……”

    【布鲁斯原本长大应该是这个样子，可惜他从没有长大的机会过, 无论是哪个世界。 】

    “所以你不会到现在了——好几周了。”

    突然收回神游天外的思绪,夜枭颔首对女孩——对他来说是女孩——质问道：

    “你还觉得我愿意留下你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你是布鲁斯的女儿吧？”

    “嗯哼。”

    “难道说我在你这里、你觉得我是这么心软的人吗？”

    “这可真的有点不像你，是什么蒙蔽住了你漂亮的双眸,是什么变成了迷雾遮住了你的大脑？”

    此时, 巨大的猫头鹰有些狡诈却又有些高高在上的笑了起来：

    “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 他那双比钢蓝色更深的双眸都因为放肆的笑容而被“挤压”地有些弯起, 像月牙。

    而艾米莉亚这段时间也确实发现了一件事，和某些版本漫画的内容一样：

    夜枭很爱笑。

    而且和布鲁斯哥谭宝贝迷人的笑，以及蝙蝠侠抿起的嘴角不同。

    他爱笑，大概是因为小托马斯·韦恩确实不常掩饰自我。

    夜枭经常放声大笑，就像现在这样——

    他只是感到了好笑，于是他就双臂敞开放在沙发背上，他本人则半躺在柔软的高级真皮沙发中笑得前仰后合。

    他甚至笑得眼角都出现了晶莹的泪花。

    “好吧好吧, 别生气，别那副表情，我不是在嘲笑你，我只是觉得只是你这样真的很可爱。”

    “甜心。”

    控制住他自己上下起伏的胸膛，夜枭笑着、想喝醉酒般眯起了双眼——可明明他和艾米莉亚一样喝的是热可可。

    而出于某些私心，夜枭在艾米莉亚入住韦恩庄园后就再没有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迷幻成/瘾药物”，带进过庄园了。

    甚至在某猫敏锐的闻到味道、嘟囔了两句“臭死了”之后，他最近甚至都没有碰过那些东西。

    “爱丽，你恐怕从没意识到韦恩这个姓氏对哥谭来说意味着什么……”

    说着，夜枭艰难的将自己从沙发贴合身体的凹陷中“拔”出来，然后他手臂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叉叠在自己下巴上。

    “韦恩、凯恩、埃利奥特以及科波特，这是哥谭的四大家族。”

    “我想你知道这个，但我猜你绝对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接着，他像一只半夜蹲在荒郊野岭树枝上，突然180度扭头盯着慌不择路的路人“咕咕”叫的猫头鹰般，他轻轻歪头道：

    “我看得出来，爱丽，你身上有哥谭人的特质、那种骨子里的东西，一种腐烂物的魅力，但你绝对不是在哥谭长大的。”

    “——哦，别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夜枭又笑了，像少年一样洋洋得意，少见的。

    “我可是夜枭、我是猫头鹰，我不是蝙蝠侠、不是大侦探，所以我不需要那么多的证据，我只用看你的表现就好了。”

    “所以我也看得出你……你从一开始知道布鲁斯——我的布鲁斯——是死在我手里一样。”

    “不不不，别笑了，艾米莉亚。”

    看着艾米莉亚下意识像布鲁斯宝贝一样勾起嘴角掩饰自己名为尴尬或者其他什么的负面情绪，夜枭皱起眉头阻止了她。

    “不想笑就别笑了，我知道你不善长这个，看得出来的。但你不必讨好我，就算你的心思被戳破了你也不需要这个。”

    “你可是一个韦恩，你能做你想做的一切，你也能拒绝你不想要的所有。”

    “没错，韦恩，韦恩和哥谭，艾米莉亚你没理解这点。”

    夜枭一字一顿强调到。

    174.

    所以是的，这样的夜枭所讲述的故事，就是从他如何杀死了他血脉相连的弟弟开始的——

    【杀死】

    在有的平行世界中，某些夜枭确实是因为蠢弟弟临阵脱逃的行为，而在杀死父母时“捎带”上了小布鲁斯。

    也算是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团圆了？毕竟就什么都反转的地球三来说，说不定人间才是地狱呢。

    但至少这个世界小布鲁斯的死是误伤，但夜枭的用词依然是“杀死”。

    因为即使是“误杀”，但那枚子弹就是从被他扣动扳机的枪口中飞出的；因为无论如何，小布鲁斯就是死了……

    因为愧疚，因为失望，因为迷茫。

    ——说实在的，对于夜枭而言，他会因为对自己或别人表现的不满意而恼怒，但愧疚在他身上却是种极其罕见的情绪。

    因为他既不会在杀死父母时愧疚。

    他也不会在享受“韦恩”这个姓氏和势力带来的便利，并且整合猫头鹰法庭、统治哥谭的时候感到愧疚。

    就像他不会因为暴揍了终极人一顿，或者在误会了终极人的时候愧疚一样——

    不对，不能用这个举例，因为终极人被揍大部分时间都是终极人他活该。

    夜枭反应了过来。

    但总之，即使按照他想法统治哥谭的结果是尸山血海，毕竟所有敢反抗夜枭统治、甚至只是口头试探的家伙，都被夜枭一枪崩了。

    但夜枭对此不会有什么波动。

    事实上，小托马斯·韦恩从小就不是情感浓烈、情绪波多大的家伙。

    他看起来表情很多，也只是因为他不会将自己仅有的情绪藏在心里。

    而大部分人、即使是终极人，他们都会因为难堪等想法而藏起自己的某些情绪。

    所以，是的。

    即使是从记事起就经常性被他的那对虐待狂父母苛待，比如鞭子或者蜡烛什么的，他也只是会忍耐。

    忍耐，然后随便给出些能糊弄过去韦恩夫妇的反应，于是一切就能很快结束。

    于是小托马斯最终低下头、垂眸，然后他一次次的在事后喊从不参与但也不阻止的局外人为自己包扎好。

    这就是夜枭的童年。

    只有一点，他从不让小布鲁斯知道这些——即使布鲁斯已经到了反应会足够“有趣”的年纪，但这些小托马斯习以为常的东西从没找上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