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他步步沦陷 第64节

作品:《枭雄他步步沦陷

    吩咐完后,谢无陵这才离开,他翻身骑上了的卢,又被洛九娘叫住。

    洛九娘唇角翕动,灯火通明的夜景将她的身影勾勒的朦胧。

    她抬眸,视线与谢无陵交缠在一起。

    “郎君,妾身祝您来年顺遂安康。”

    谢无陵心间涌上一股潮意,他嗯了声,“守完岁,我会早点回来的。”

    洛九娘:“好。”

    谢无陵一拽马绳,的卢很快便消失在洛九娘的视线里。

    以往年节,谢无陵都是在帐篷里与将士们度过的。

    今年好似是个例外。

    连续几杯烈酒下肚后,谢无陵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军营里的热闹氛围一点也不比街道上的少。

    “今晚大家都别劝刺史饮酒,大过年的,刺史还要回府陪夫人呢。”

    人群中有人大声道,随即起哄声一片。

    谢无陵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分别时,洛九娘眉眼里的动人的笑意,唇角也跟着勾了下。

    任由将士们去说,他也没有反驳。

    “刺史,您真打算把如夫人扶为正妻?”

    江老听了一耳朵,还是没忍住心头的疑惑与不安:“她的亲生父亲可是吕献,若是吕献借由此事要挟,那到时候会将您陷入两难之地。”

    谢无陵并不算了解洛九娘,但他知道她是不会原谅吕献的。

    “无妨。”

    谢无陵并不在意,“区区一个吕献,不足挂齿。”

    “可他身后是荆州。”

    “吕献去了荆州,也只是一个长史,可见赵承对他并不信任。”

    江老闻言,心下不由得叹了声气。

    他虽然不支持谢无陵娶袁都督的女儿袁三娘,但也不乐意看他为了洛九娘而失去防备。

    江老还想再说,谢无陵便亲自倒了一杯热酒给他,“江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谢无陵顿了下,继续说:“如今没人承认吕献就是她的生父,即便是承认了,她的背景依旧简单,身后更没有家族支撑。这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若是有家族支撑,那这样的话——他虽然得到了一定的权利,但同时也会限制与人。

    如此以来,江老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唇角蠕动,转移了话题,“还有一事。”

    他顿了下,继续说:“如今陈家已经和怀王站队,听闻冯太后也有意拉拢宇文家。”

    大雍的两大氏族,豫章陈家,和陈郡的宇文家。

    谢无陵眉心微皱,他还未开口,就见谢吏匆匆进了帐篷。

    “刺史不好了!”

    “何事?”

    谢吏神色焦急:“南桥院走水,如夫人、如夫人她被困在了火海里。”

    “你说什么?”

    谢无陵手里的酒杯蓦地落了地,刚刚喝了酒的燥热身子也瞬间冷了下来。

    第42章 不可能!

    火势渐大,等谢无陵驾着的卢返回刺史府时,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其他院子。

    他翻身下马,不顾手下的阻拦,冲进了火场。

    “刺史!里面危险!”

    浓烟滚滚,谢无陵用湿帕子捂住口鼻,大声呼喊着洛九娘的名字。

    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喊,回应他的只有大火燃烧的噼啪声。

    “阿竹!”

    谢无陵一间屋接着一间屋的搜查,除了熊熊大火,并未有活人的气息。

    烈火燃尽,空气也渐渐被燃烧殆尽,谢无陵明显感觉到举步维艰。

    属下在屋外焦急呼喊:“刺史,您快出来吧!”

    谢无陵没理,继续搜查。

    等到了最后一间屋子时,他看见床上躺着的妙龄女子,只是浓烟弥漫,看不真切那女子的样貌。

    谢无陵心头一喜。

    刚准备冲进去,只听见啪的一声,被烧毁的房梁重重地掉了下来。

    谢无陵抬手挡了下,手臂上传来一道闷痛,衣服上也点燃了火星子。

    谢无陵皱了下眉。

    他扑灭了手臂上的火星子,将湿帕子系在头上,捂住口鼻,只留下了一双眼睛。紧接着,他便只身闯入了火场里。

    火是从这间屋子烧起来的,继而像四周蔓延。

    床上的人早已面目全非,谢无陵一颗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他抱起床上的尸体,夺门而出。

    在他冲出的一瞬间,这间屋子便彻底坍塌了下来。

    谢无陵被坠下来的火气喷到,身上的衣服也瞬间变得焦黑。

    “刺史!”

    一群人见谢无陵出来,连忙迎了上来,“您受伤了!”

    谢无陵并未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

    他放下尸体,冷声询问其他人,“可有伤亡?”

    谢吏看着谢无陵沉沉的面色,惴惴不安道:“除了如夫人,大家都没有事。”

    说着,他的视线不由得落到地上的女尸身上。

    这会儿女尸已经被烧得看不清真容,唯有残存的衣服显示着生前的地位。

    “去找如夫人。”

    谢无陵低声吩咐,不难听出,他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屋子已经被烧——”

    谢吏话还没说完,谢无陵冷冽地视线就扫了过来,他连忙闭紧了嘴巴。

    “去外面找。”

    谢无陵的嗓子被烟火呛过,听着有些沙哑,但几乎是朝着谢吏吼出来的,“既然知道起火了,她怎么会躺在床上无动于衷?”

    谢吏连连点头,匆忙招呼上人去刺史府别的院子寻找了。

    其他侍卫哪里见过谢无陵这般模样,面面相觑,都不敢开口。

    就在这时,奉命去给各个院送糕点的阿月回来了,她看到尸体上熟悉的衣物,瞬间便白了脸色,如丧考妣地跌坐在地上。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扑到尸体身上,放声大哭。

    “如夫人!”

    “怎么会这样?奴才出去了一会儿!”

    “都是奴的错,奴不该让你喝酒的,奴就应该……”

    听到‘喝酒’两字,谢无陵眼神一凛,他用力地拽起阿月的手腕,眼神冰冷似铁,“你说什么?今晚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阿月没见过这样的谢无陵,吓得不敢开口。

    谢无陵:“说!”

    阿月红着眼睛,抽抽噎噎道:“如夫人被谢侍卫送回来后,就招呼奴和南桥院的侍女一起饮酒,奴身份卑贱,自然不敢与如夫人一同畅饮,但如夫人却说过节不必拘礼,还让奴陪着一起喝。如夫人酒量不好,几杯酒下肚就醉了,奴便送她回房间休息。”

    如夫人醉得不轻,她喂了醒酒汤都不见人醒过来。

    谢无陵:“那起火时,你又在哪?”

    阿月跪在地上,低下头如实回复:“如夫人让奴去给其他院送了糕点。”

    谢无陵盯了眼她手边的食盒。

    原来是喝了酒,难怪她会躺在床上、难怪她没有起来挣扎。

    南桥院的大火因抢救及时,已经扑灭了,但空气里的烟呛味却迟迟未消。

    江老跟着来了刺史府,他看到地上的尸体,心头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世事无常。

    说到底,洛九娘也算是他的徒孙。

    “刺史,斯人已逝,您就——”

    “不可能!”

    谢无陵厉声打断了江老的话,他瞳色漆黑,如同一方深渊,也如同看不到尽头的浓夜,“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就这么死了。”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但他心头依旧固执地相信洛九娘不会葬身大火之中,眼前这具尸体不过是偷穿她衣服的侍女罢了。

    江老被这样的谢无陵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而且人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谢无陵道:“又怎么确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