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第55节

作品:《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兄长多虑了,我怎会伤一个无辜孩童呢?”谢砚端得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模样。

    据闻前段时间,净真师太的儿子石头被他送去了书院。

    据闻,他从不为难无辜孩童。

    谢晋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传闻是真的了。

    “你还想我做什么事?”

    谢晋心知他这二弟亲自来一趟,绝对不是与他道别这么简单,“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吧。”

    “兄长临了,倒越发英明了。”谢砚十分赞赏,丢了纸笔过去:“写封遗书吧,就说:你想念南疆并肩作战的弟兄,想埋骨南境为北盛守国门。”

    “谢砚!你未免太狠毒!”

    谢砚此举分明是叫他死也不得归祖坟。

    他要他葬去南疆,还不是为了将来打着祭拜他的名义,继续与章总兵暗度陈仓!

    谢晋瞳中遍布血丝,似有血泪溢出眼角,“我死了,尸骨也要被你利用是吗?”

    “兄长,值得。”谢砚不以为意拍了拍谢晋的肩膀,与他再无旁话,起身掸去衣摆上的灰尘,这就要离开。

    谢晋哪有什么拒绝的余地,他仰靠在墙壁上,望着那巴掌大的天窗。

    要不了多久,他将再也看不到东京城的天。

    要不了多久,定阳侯府将全然在谢砚掌控之中。

    “二弟真真是春风得意,不过……有件事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偿所愿。”谢晋突然冷笑出声,“姜云婵永远都不会跟你!若一定要选,她宁愿选我,都不会选你,绝对不会!”

    谢砚脚步一顿。

    谢晋悠然仰头,沐着阳光,“二弟九曲玲珑心,猜得出为什么吗?”

    “不必猜了,她一定是我的。”谢砚可没心思做这种无聊的猜测,他一直知道什么是他可以实实在在攥在手心的。

    倒是他这位兄长,实在可怜啊!

    为那点血脉甘愿送命,却永远不会知道宋金兰肚子里的孩儿是与人私通所得。

    他口口声声骂谢砚野种,自己又算什么呢?

    谢砚暗嘲,踱步离开了牢房,往玄武街去。

    彼时,姜云婵于人海茫茫中看到了长公主宠爱的面首不远不近跟着她。

    李妍月果然对她生了兴趣。

    她得与谢砚更亲密些,把这位公主给诈出来。

    “发什么呆?”

    正想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姜云婵面前。

    姜云婵收回视线,仰头环望街道两边的花灯,“我在猜灯谜啊。”

    夜幕已临,玄武街华灯初上,融融如海。

    街道上,少年少女们提着花灯来回穿梭,行人如织。

    那花灯架子高了些,加之人头攒动,很难看清灯体上的谜。

    “我背妹妹吧,这样看得清楚些。”

    “好、好啊!”

    姜云婵偷瞄了眼身后,没有拒绝,跳上了谢砚的背。

    谢砚背着她,穿过灯海,穿过人群,一边赏灯,一边往宜春台去。

    那处是东京城内最高的观景台,可将盛京繁华全部纳于眼底,只是得先爬山坡。

    到了晚间,山路泥泞黑暗,独自爬上去也不容易,更遑论背着人。

    姜云婵瞧周围登山的人都气喘吁吁,有些不好意思,“不一定要去宜春台看灯,我看朱雀街的灯也极好!”

    “至高处的风光岂是旁处可比的?”谢砚却很坚持,背着她徐徐而行。

    他手臂伤口未愈,并不宜托举重物。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姜云婵便感觉他右臂有些颤抖,鬓边汗涔涔的。

    姜云婵抽出帕子,帮他擦拭脸上的汗珠。

    柔软的触感抚过脸庞,酥酥麻麻的。

    谢砚眸色微动,侧过头来。

    姜云婵手中的帕子从脸颊划到了他高挺的鼻梁上。

    姜云婵滞了须臾,帮他把鼻尖的汗也擦干净了。

    丝帕上残留的体温和胭脂香倾数钻进了谢砚的鼻息。

    那么近,那么柔。

    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他的轮廓,再没有第三个人。

    谢砚心绪浮动,喉头滚了滚,“以后,我们都这样好不好?”

    低沉而蛊惑的声音喷洒在姜云婵脸上。

    姜云婵执帕的动作一顿,掀眸,撞进他深邃的眼里。

    两人在一拳之隔的距离对视,呼吸交织。

    姜云婵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僵持之间,人群中忽而响起一阵欢呼。

    一道天光划破夜幕。

    姜云婵抬起头来,正见一只凤凰花灯飞过头顶。

    六条凤尾逶迤,华光倾洒,如云似雾。

    熠熠星光坠入姜云婵眼里,那双总流泪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许神采,“世间真有凤舞九天的花灯!好美!”

    “妹妹……”谢砚忽而开口低唤。

    姜云婵从美轮美奂的景象中抽离出来,回望他。

    他展颜:“生辰快乐!”

    今日不仅不是乞巧节,也是姜云婵的生辰。

    姜云婵恍然意识到这凤凰灯可能是谢砚为她准备的。

    第38章 舍不得谢砚了?

    姜云婵有些无所适从,从他后背跳了下来,屈膝行礼:“多谢世子,让世子破费了。”

    谢砚的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终化作一句,“不必谢我,借花献佛罢了。”

    原不是他专程做的!

    姜云婵才松了口气,再度望向天上盘旋的三只凤凰,“真好看!”

    “真好看……”谢砚温声重复她的话,眼神一瞬不瞬盯着她的侧颜。

    万千灯火下,她的轮廓柔和而圣洁,和她八岁生辰时一模一样。

    那一天,他们也偷偷翻墙出来看花灯了。

    那时的花灯真是琳琅满目啊,两个人眼馋得紧。

    可惜谢砚囊中羞涩连买个馒头的铜板都拿不出来。

    最后,姜云婵当掉了一只耳环,换了一对莲花灯,送了他一盏。

    那灯最是寻常,在花灯会中毫不起眼,两人却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观赏。

    一时不防,与谢晋和他的纨绔兄弟们撞上了。

    几个少爷吃了酒,更加肆无忌惮地将姜云婵围了起来,摔了他们的莲花灯。

    “什么破灯笼?表妹让我亲一口,我给表妹买兔儿灯、螃蟹灯可好?”

    “那又算得了什么,表妹陪我逛灯会吧,我给表妹买珠钗,金银玉器由你选!”

    ……

    纨绔子们咧着牙笑,牵着姜云婵的手去亲她、舔她。

    姑娘衣衫松散,发髻凌乱被挤在中间,稚嫩白皙的手上全是水渍和红痕。

    谢砚想上去救,却被一人伸脚绊倒在地。

    他实在太瘦了,岂是那些虎背熊腰的纨绔子的对手。

    一只肥厚的脚踩住了他的脸,对着他的脸啐了口唾沫,“一盏莲花灯还要女人花钱送,你有什么脸逞能英雄救美啊?”

    “好表妹,天底下哪有又花钱又倒贴身子的!他贱,你也跟着他贱呐!”

    谢砚被压制得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那般稚嫩的姜云婵抱膝坐在地上,泪眼盈盈,被五双油腻的手肆意蹂躏。

    他拼尽全力,将花灯架子撞倒,背着姜云婵逃离了是非之地。

    那个时候她的眼泪就很多,一直流,一直流,湿透了他的臂膀。

    谢砚把她背到了宜春台,手忙脚乱将踩碎的莲花灯重新拼接好,放到姜云婵手里,“都复原了,妹妹别哭了好吗?”

    “损坏了就损坏了,哪还能复原?”姜云婵看着手里残破的灯笼面,歪歪扭扭的灯骨架,哭得更凶了。

    谢砚蹲在她身边,着急忙慌地比划,“等妹妹下次生辰,我送你三只凤凰灯吧!那灯有一人高,跟龙一样长,还能飞天呢!”

    “你又说大话!世上哪有那样的花灯?”

    “不是大话!从前我在宫中真的见过凤舞九天的花灯!”谢砚一本正经地举手起誓,“圣上还抱着我坐在花灯上玩过儿呢,真真跟龙舟似得大!”

    姜云婵“噗呲”破涕为笑,“这个笑话有点好笑。”

    “不是笑话啊。”谢砚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