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第155节

作品:《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姜云婵一时无言以对。

    “这不是夫妻之间最基础的了解吗?如此疏离算哪门子夫妻?”采药女摇了摇头,根本不信姜云婵和谢砚的关系,反倒觉得姜云婵的接近不怀好意。

    “沈大哥我们走吧!今晚还要连夜出城呢,别让其他人久等。”采药女给谢砚递了个眼神。

    谢砚也赶紧站了起来,跟在采药女身后。

    他抱着未编好的灯笼匆匆而去,远离了姜云婵的气息,他肉眼可见舒了口气。

    院子里空下来,家具日常用品一应收拾得干干净净。

    姜云婵记得桃桃说过花灯师傅云游四方,此番离开盛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

    “谢砚!”姜云婵站在回廊下叫住了他。

    谢砚正要跨出门槛,忽地脚步一顿,转头望她。

    可他眼里是防备,是局促,是避如蛇蝎。

    扪心自问,姜云婵从前从未关心过他。

    所以,她挽留的话忽又说不出口了。

    这四年她的记忆越来越浓,他的记忆却越来越淡。

    他们似乎已经错过了最爱彼此的时候。

    若他已经心有所属,再强留他又有什么意思呢?

    姜云婵牵了牵唇角,“一路顺风,后会无期。”

    晚风吹起得桃花树沙沙作响,落英缤纷萦绕着姜云婵。

    她弯着眉眼,露出如月牙般纯净温柔的笑意,朝他挥了挥手。

    既然已经错过了,就好生道个别吧。

    把最好的样子留在彼此心里。

    门外,谢砚望着被纷飞桃瓣中粉衣姑娘的模样,怔了须臾。

    很快,被一只手拽走了。

    门亦被风带上,将姜云婵的视线阻隔。

    一滴泪从她笑颜上滑落。

    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

    有些东西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反反复复。

    她有些不堪重负,跌坐在地上,将头埋进了膝弯。

    许久,似有脚步声迟疑着,越靠越近。

    “你们跟上去,等他走远些再打,莫要让他知道是我派人打他的。”姜云婵吸了吸鼻子。

    好印象是要留的。

    可姜云婵守了四年,痴心错付,这口气也是要出的。

    “你们别把他打死了,但也别打得太轻。”

    “拿绳子倒吊在树上,用鞭子抽,但是别抽脸,他也就剩一张脸能看了。”

    “这样会不会太血腥了?还是拿沸水泼他,让他惨叫!让他追悔莫及!让他半生半熟半死不活!”

    姜云婵断断续续哽咽道。

    来人却未离开,反而蹲下身来,“姑娘你在说什么?”

    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姜云婵讶然抬起头,来人不是打手,而是谢砚去而复返。

    姜云婵神色一凝,“我……我没说什么,我在说……”

    “说鱼的烹饪方法!对!就是烹饪!”姜云婵笃定地点了点头,长睫上悬着的一滴泪从脸颊滚落。

    粉白的脸上泪痕斑驳。

    谢砚没想到这条鱼的做法这么复杂,要她光背烹饪方法就絮絮叨叨背了小半个时辰。

    他心里生出愧意,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端起石阶上的鱼汤一饮而尽。

    “别喝!汤冷了!”姜云婵忙出手去拦。

    那碗汤凉得腥味愈浓,上面还漂浮着桃花瓣和她的眼泪。

    可来不及了,谢砚已经囫囵吞了下去,一滴不剩。

    他喉头艰涩地上下滚动,“我已经喝了!别……别哭了吧。”

    他俨然并不是受用这汤,几番干呕,却又怕姜云婵不高兴,咬牙忍着,忍得面色发绿。

    姜云婵破涕为笑,“有那么难喝吗?”

    “没!”他被那腥冷的鱼汤腻得说不出话,清了清嗓子,“好……呕……好喝的!”

    他的话一点都不诚恳,但他主动回头,姜云婵心里还是好受了许多,托着腮,泪眼巴巴看着他,“你这是在哄我吗?”

    谢砚与她含着春水的眼对视片刻,虚晃开了。

    “你哄我,不怕你夫人不高兴吗?”姜云婵又问。

    “我夫人她……”谢砚眸中闪过一丝晦暗和痛楚,“她不要我了。”

    第87章 番外一:皎皎与娇夫

    “所以,你才回来找我?”姜云婵问。

    “不是!”谢砚连连摆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来。

    但门关上的瞬间,他看到桃花纷飞中,姑娘一滴眼泪垂落,他的心口像被什么攥了一下,脚步不受控调转回来。

    此时看着她笑,那团堵在嗓子眼的棉花才化去。

    他抿了抿嘴角的汤汁,“汤我已经喝了,姑娘别哭了,快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他站起身来,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喝了我的鱼汤,还没付钱,怎么就走呢?”姜云婵朝他摊开另一只手,“一百两!”

    “这……”

    谢砚有种被人宰了的感觉,困窘地摸了摸口袋,“姑娘,你的鱼汤未免太贵了些。”

    “那当然了!鱼汤是我给自家夫君煲的爱心汤,自然是价值千金,你是我夫君吗?”

    “当、当然不是!”谢砚惶恐地退了半步。

    姜云婵起身,伸着手逼近他一步,“你不是我夫君,却喝了我夫君的汤,是不是要给银子呢?”

    “这……”

    话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可谢砚哪里拿得出一百两银子呢?

    姜云婵看出他的窘迫,“现在呢,有两个法子,要么你给我当夫君。”

    “那怎么行?我有夫人的!”谢砚连连摆手。

    “那就只有第二个法子了。”姜云婵朝他眨巴眨巴眼睛,“你给我编一百盏花灯抵债如何?”

    “一百盏?只怕一时半刻来不及。”

    “那便不急于一时半刻,你跟我回府慢慢编,一年编一盏不一样的,编到一百岁总能还清我的债,嗯?”

    “姑娘又说笑!”

    谢砚蹙眉摇头,“一百盏不重样的花灯很难的,我游走江湖多年见过的花灯样式也不到百种,且大多都是颜色、形貌上有所不同,若想出新的花样,还需用心设计,实在不好办。”

    姜云婵如今才知那一百盏花灯的分量。

    曾经,谢砚定是日日夜夜苦思冥想设计、制作,才能做出那么多不重样的灯。

    如他所说,有心才行。

    可惜姜云婵从前从未细看过他送的花灯,每次都把玩片刻,便放进库房了。

    自然,也从未体会过他的巧思和心意。

    “没关系,这一次我陪你一起做花灯。”姜云婵扬起唇角:“我们可以做会变色的兔儿灯,钳子会动的螃蟹灯,还有……能骑的凤凰灯……”

    “凤凰灯要这么大!”姜云婵站在回廊下,撑开手臂,滔滔不绝讲着她的花灯设计。

    皎白的月照在她身上,清风扫鬓发,朱唇贝齿不停开阖。

    谢砚望着眼前生机勃勃的姑娘,脑海中似乎有画面呼啸而过,可想抓又抓不住了。

    他眉头深锁,趔趄了一步。

    正兴致勃勃的姜云婵忽见他面色沉肃,赶紧过来扶住他,“阿砚,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谢砚诧异望着她,瞳中浮现几许异色,是独属于谢砚的那份镇静沉稳。

    姜云婵趁热打铁,“你想起来吗?你是谢砚,我是姜云婵,我们有个孩儿叫桃桃,你说过要陪我们长命百岁的呀……”

    “唔!”谢砚却忽地一口血涌了出来。

    高大的身躯不堪重负,往后跌倒。

    姜云婵扶不住他,两人一同倒在地上。

    谢砚的身体开始抽搐,战栗,双臂环抱,蜷缩成一团,像是受了伤的幼兽。

    “阿砚你怎么了?”姜云婵拨开他凌乱的发丝,才发现他瞳孔布满血色,目色浑浊,似乎已经听不到她说话了,只嘴角的血不停地往外涌。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