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第174节

作品:《抛弃阴湿表兄后/染指皎月

    只见那箱子被上好的云锦包了边,中间放着各式餐具。

    什么金的、银的、瓷的、木的……各式都有一套。

    若是带些衣服珠钗也就算了,竟连餐具也带了五套。

    谢砚心疼自己的战马啊,拎起一只瓷碗,往姜云婵坐的马车去了。

    车帘掀开,清雅的桃花香扑面而来。

    马车里点着熏香,青烟袅袅。

    车门两边,挂着两只兔儿灯笼,在谢砚眼前摇摇晃晃。

    而姜云婵正坐在窗边贴窗花。

    整个马车被布置的与女儿家的闺房一样香软。

    “马车不过代步工具,花这些心思作甚?”谢砚掀开衣摆,提步上车。

    “你等等!”姜云婵指着他沾了泥巴的靴子上,“你脚脏,脱了靴子再上来。”

    “……”

    太夸张了。

    马车地面上还铺了白狐毛地毯。

    谢砚属实涨见识了,脱了鞋,翻身上车,把瓷盘递给姜云婵,“大小姐,毛毯就算了,但你一个人要吃几份膳食呢,需要带五套餐具?”

    “你懂什么?”姜云婵不紧不慢贴着窗花,“不同的餐具要配不同的食物啊,比如说你手上的粉色桃花瓷盘就适合装点心,桃木碗呢适合装汤食,银碗适合装米酿。”

    “所以,用不同的餐具装食物,味道会不同吗?”

    “不会啊,但心情会好。”姜云婵满意看着自己的红梅窗花,笑得眉眼弯弯。

    谢砚把玩着手里的粉色瓷盘,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值得心情好的,“那你知不知道漠北连喝水都困难,你的好心情餐具可能只能用来……”

    装沙子。

    谢砚本想好心提醒她,不过想来大小姐也不会听他的。

    姨父姨母把她娇养得太好了,估摸着根本想象不出边境的苦。

    一想到到了北境,大小姐站在风沙里,捧着她精致的碗,瘪着嘴欲泣不泣,端着一碗黄沙。

    画面还真有趣。

    谢砚不劝了,后脑勺枕着胳膊闭目养神。

    军队到了下午,终于缓缓驶出了苏州城。

    期间,大小姐先跟爹娘抱头痛哭了一番,又跟好姐妹抱头痛哭了一番,最后又在马车上暗自垂泪了一番,最最后兴高采烈去金玉坊、锦绣坊添置了不少衣饰。

    马车才顺利离开苏州府。

    马蹄哒哒,伴着姑娘的哽咽,十分催眠,谢砚靠在马车角落睡得安稳。

    到了一处山林,军队停下来休憩。

    谢砚才睁开朦胧睡眼,落入眼帘的是姑娘梨花带雨的容颜。

    都道姑娘是水做的,如今谢砚可算见识到了。

    姜云婵那一双眼睛肿得跟桃似的。

    谢砚实在看不下去,“要不我快马送你回家?再远些可就真回不去了。”

    姜云婵摇了摇头,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我想吃桃汁冰酪。”

    “什么?”谢砚当自己出现了幻听。

    “桃汁要阳山蜜桃。”

    “啊?”

    “羊乳要细细过滤三遍才行,牛乳不好克化。冰也要碎些,要沙沙的口感。”姜云婵一边吸鼻子,一边断断续续道。

    谢砚茫然望了眼四周的金戈铁马。

    如果他没记错,现在是在行军吧?

    哪来的桃汁、羊乳、碎冰啊?

    谢砚皱了皱眉,“这,我上哪去给你弄这些物什?”

    “这只碗就是装桃汁冰酪。”姜云婵白皙的双手捧着那只粉色桃花瓣形状的碗,满眼哀怨望着谢砚。

    她本也没有想吃甜点,可粉粉嫩嫩的碗在手边了,她又想家,想吃点家乡甜点以解思乡之情,不过分吧?

    “是你把碗拿来的,自然你得负责。夫德第二条:要满足妻子的一切要求。”

    谢砚不以为然:“什么夫德?都是歪理。”

    “姨母!”姜云婵毫不犹豫掀开窗户,朝军队打头的沈倾招了招手。

    “别啊!”谢砚瞌睡全醒,忙把车帘放了下来。

    姜大小姐现在是拿到沈倾这把尚方宝剑了,谁能争得过她啊?

    不过呢……

    驯兔子自有驯兔子的法子。

    谢砚饶有兴致打量了下粉嫩的姑娘,“想吃冰酪是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冰酪管够,去吗?”

    姜云婵从他眼里看到一丝丝的不怀好意,可由于太热太渴,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离队,去了附近的峡谷。

    峡谷深处,森林茂密,雾气缭绕。

    阴寒之气阵阵拂来,软刀子似地吹进人骨头缝里。

    姜云婵双手环臂,拢了拢衣衫,“你带我来这作甚?”

    “不是要吃冰吗?外面炎炎烈日哪有冰,不过山谷中积雪未化,定是能找到冰的。”

    谢砚在前,抽剑劈开纵横交错的荆棘,带着她跨过过膝的草地,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看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积雪未化,挂着亮晶晶的冰凌子,晶莹的水滴掉落敲打着岩石。

    “喏,这就有冰。”

    “好脏!”姜云婵蹙了蹙眉,有些却步。

    “哪里脏了?”谢砚拉着她上前,蹲在山洞里,掰了块冰凌在手心,“此地人迹罕至,冰凌子最是洁净,不比京都冰窖里的干净?”

    姜云婵接过晶莹剔透的冰凌,翻来覆去查看,倒真没有任何杂质。

    “你去挫冰。”姜云婵将桃花碗双手递给了他。

    大小姐还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

    谢砚暗笑,耸了耸肩,“大小姐不是要吃桃汁吗?我还得去山上找野桃呢。”

    若挫好冰再去寻桃子,做出来的冰酪定是口感不好了。

    姜云婵蹙起柳眉,“那怎么办嘛?”

    “怎么办?”谢砚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反复打量。

    那双白皙的小手细嫩如丝绸,想是用羊乳日日养护着的。指甲上染了蔻丹,点缀了花瓣、宝石,一双手比那珍宝阁里供着的金银玉器还珍贵。

    “这么好看的手,不用来干活多可惜?”谢砚将匕首放进她手心,“有句话叫:自给自足。”

    “可是我不会挫冰……”

    “那要不我来挫冰,大小姐去山上找桃?”谢砚歪头反问。

    姑娘百般不情愿瘪了瘪嘴,却也没别的法子,“那你快些回来接替我!”

    “放心,我肯定……很快回来,等我。”谢砚敲了下她的额头,起身离开。

    姑娘只得悻悻然接过匕首,挫石壁上的冰。

    结着冰凌的山洞里温度低,碎冰飞溅,姜云婵的手和脸一会儿便冻得红扑扑的了。

    碎冰屑散落在头上。

    她摆了摆脑袋,精致的双螺髻乱了,一个呆毛竖在头顶上,挂着小水珠。

    谢砚远远看了会儿面壁的呆兔子,无奈摇了摇头,往深山去了。

    刚出去十来步,他忽而脚尖点地,腾身而起坐在了一棵桃树的枝丫上,伸手便摘了一个桃,悠闲地吃着桃。

    姜云婵根本没发现,她身后就有桃树。

    而她身后的桃树上,谢砚正以手撑鬓斜躺在摇晃的枝丫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手都快抡出火星子。

    这大小姐刁蛮任性,见识见识江湖险恶,吃吃苦头就老实了。

    此地没有沈倾撑腰,岁月安好。

    谢砚打了个哈欠,打算小憩个把时辰。

    不知过了多久,半昏半睡间,桃树突然剧烈晃动,谢砚虚晃一下,险些摔下去。

    他揉了揉朦胧睡眼,透过繁茂的树叶,一眼看到了树下粉色襦裙的姜云婵。

    身边还有个壮汉扛着斧头,“姑娘,真要把树砍了做花瓶?这木质我瞧着极好,用来做床榻、柜子也是极好的,单做一只木花瓶太浪费了……”

    话未说完,姜云婵从衣袖里取了一张银票递给壮汉。

    壮汉看见银票眼睛都直了,舌头打了个滚,“我觉得这树能给大小姐做花瓶,是它祖宗八倍修来的福气!”

    壮汉谄媚一笑,二话不说挥斧砍向树干,也不知哪来的大力气,树顿时断成两截。

    谢砚还未反应过来,随着树一起轰然倒地,堪堪摔在姜云婵脚边。

    “谢……谢砚?你怎么在这儿?”姜云婵惶恐地退了两步,一脸的懵然。

    脸朝地的谢砚更懵,将叼在嘴里的桃递给姜云婵,满腹怨念,“摘桃啊!”

    姑娘嫌弃地抽了抽嘴角。

    壮汉眼观鼻鼻观心,猫着腰上前,“大小姐,这种小野桃哪配得上大小姐呢?我们去给你找桃,保证找最鲜嫩多汁的给您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