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已经这么大了,性格也成型了,不可能再像小孩子那么听话。你们看不惯我很多行为,但是要我改,我也不舒服,所以才矛盾不断……”

    白母生气想反驳,可白冬篱这段话听下来,又是真的有道理在,叫人找不到反驳的点。

    白冬篱继续说:“所以我觉得我搬出来住最好……要是你们想我了,或者我想回家了,我会回家看你们,毕竟我这个年纪本来就可以独立生活了。”

    “……”

    白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么合情合理的话,实在不像白冬篱能说出来的。

    而且全程没有大吵大闹,都是语气平缓地讲着道理,跟往日的他判若两人。

    瑜……

    习……

    ——难道真是像傅母说的,他现在改变了很多吗?

    白母沉默了好一阵:“那你怎么也得先回趟家吧……至少让我们也看过孩子再商量吧?”

    “还有你跟傅澜疏的事,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告诉我们吗?”

    “我跟傅澜疏的事,我们自己还没搞明白呢……”

    白冬篱巧妙避开:“孩子的话,过几天我会带回来的……他最近吹空调感冒了,抵抗力差,就不带去外面了。”

    白冬篱说着,伸手摸了摸白落的脑袋。

    对不起我的宝,爸爸不是存心想咒你生病的,这只是一句不算数的假话,你什么都没听到。

    白母还欲再说些什么,但白冬篱抢先说道:“那这些事等见面了再说吧,我们还是当面商量吧。”

    “……现在我手头上还有点事,先不说了,晚点再说吧。”

    “……”

    挂掉电话后,白冬篱的心情有几分无法避免的沉重。

    虽然他本人的记忆意识都很清楚,但这个世界的原本人设剧情都会对他产生影响。

    之前的“白冬篱”不像话归不像话,骨子里还是很渴望家庭温暖,希望得到父母的认可,只是没用对正确方法,剑走偏锋把路走窄了。

    白冬篱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儿。

    白落都察觉到了白冬篱低落的情绪,在沙发上挪啊挪,贴到白冬篱身旁:“……爸爸,怎么啦?”

    他不知道白冬篱跟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是电话那端的人让他爸爸不高兴了。

    小家伙也是很护短的。

    谁让爸爸不高兴了,那他就讨厌谁。

    伸手拽住白冬篱的衣服,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白落抱住白冬篱的脖子,然后学着白冬篱平时哄他的样子,用手摸摸白冬篱的头发。

    ——其实他是想摸爸爸另一边的脸,奈何手臂太短摸不到,只能摸摸耳后的头发将就一下。

    “……米事哒!米事哦!有落落在呢!”

    他软软绵绵的小身体紧紧贴着白冬篱,语气认真且严肃:“有人欺负爸爸,窝去打!”

    白冬篱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这小家伙,每次说得很勇敢,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际胆子很小,刚才都能被手机铃声吓到。

    这么快就忘记了?

    感觉自己又行了?

    但白落不知道白冬篱在笑什么,如果知道爸爸是在嘲笑自己,他肯定得生一顿胖气。

    幸亏他不知道。

    看见白冬篱笑,还以为他心情好了呢,也跟着嘿嘿笑了笑。

    抱着白冬篱的脖子,再次保证:“尊的!落落可以,保护爸爸!把坏蛋打跑!”

    小小年纪就学会给爸爸画大饼了。

    但即便只是个饼,白冬篱也欣然接受。

    失落的心情得到填补,白冬篱顺手将白落紧紧抱入怀中。

    如果他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面对这样的设定跟剧情,绝对会产生持续的迷茫跟无奈。

    可有白落在身边,不管完成条件是什么,需要面对的困难有多少,他都有了坚定的选择,有了毫无畏惧的勇气跟力量。

    白落不仅是他的小宝贝,还是他的能量移动小补给站。

    白冬篱将软糯的小棉花糖抱在怀里又捏又搓,用力亲了亲白落的脸:“真的吗?落落这么厉害啊,都能保护爸爸了?”

    “……嗯呢,落落很腻害哦!”

    非常不谦虚,甚至还有几分狂妄自大。

    白冬篱更觉得可爱了。

    怎么一个小幼崽吹牛画饼都这么可爱,这么叫人喜欢呢。

    想可爱死谁啊。

    双手收拢,将小家伙抱得更紧,更用力快速地亲了亲他的脸。

    反复吸崽,快乐无边。

    然后白落就不情愿了。

    小幼崽不仅吹牛画饼,还会发小脾气。

    他不喜欢这种禁锢式抱法,也不喜欢被这样在脸上乱亲。

    如果是傅澜疏这么对他,他早就发火了。因为对象是白冬篱,刚才不舒服的时候,他选择了忍耐。

    但多忍就忍不下去了。

    眼看白冬篱亲得越来越过分,抱着他的双臂不像要松开的样子,白落开始挣扎,扭着身体晃来晃去,要从白冬篱手臂下面钻出去。

    “不亲啦,够啦,不给亲了!”

    白落甚至皱起了眉头,看上去更有趣,反而叫人更想亲了。

    “噫惹——窝要走了!森气啦!”

    ……

    跟白母这通电话的事,白冬篱没有告诉傅澜疏。

    虽然要带白落回白家一趟是回定了,但还是先能拖则拖,等拖不了了再说。

    而且要不要带傅澜疏一起过去,这也是个问题。

    白冬篱觉得好像没有必要。

    他跟着去傅家是无可奈何,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完成条件离谱,是必须得到傅家人的认可。

    可傅澜疏又不需要得到白家人的认可,不去也没事。

    他要跟着一起去,他们又要演戏,还要编造更多的谎言,想想就很累人了。

    最重要的是,傅澜疏在这个世界的完成条件是找到真爱。

    每次想到这个,白冬篱都很想吐槽。

    就他一个人拿童话剧本是吧?

    还找到真爱呢。

    他怎么不开场就中毒躺着,等着路过的王子来吻醒他呢?

    ……所以这个真爱又会是谁?

    该不会真的是白夙语吧?

    炸裂开场那天,傅澜疏为了护他,对白夙语说的那些话很不客气。

    要是他之后真喜欢上了白夙语——好像也很符合狗血真爱的追妻逻辑?

    白冬篱想想就挺心麻的。

    什么?这是因为他在乎傅澜疏?

    别开玩笑了,绝对不可能。

    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白夙语,而且傅澜疏还是白落的另一个爹。

    要是他们俩真的成为真爱了,那他跟白落的存在得多尴尬啊?

    ……所以暂时先不说。

    等他真要去白家了再说吧。

    第二天是周末,他们又去了傅家。

    傅母肉眼可见地喜欢白落,有事没事就叫他们过去那边吃饭。

    虽然她嘴上不肯承认,可每回看向白落都无比慈爱的眼神早就出卖了她。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只是没人敢当面戳穿。

    因为有助于自己加载完成进度,白冬篱不会放过这些机会,几乎每次都去。

    这天天气不错,是这段时间难得的一个阴天,没有太阳冒头,气温还不高。

    傅屿一家子也在。

    为此白落特意背上了他的小熊双肩包——上面还挂着傅屿送给他的水豚挂件,他非要再让傅屿亲眼看看。

    他们到达傅家的时候,傅屿已经在荷花池边写生了。

    天气难得如此阴凉,他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正专心致志地画着呢,侧后方传来一道小奶音:“哥哥——”

    不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等到傅屿回头,白落已经飞速到了身旁,四条腿的小狗都没他跑得快。

    又热情又冲击力巨大。

    好像永不停歇的小太阳,总让人觉得他是温暖的,热烘烘的。

    但白落直接撞在傅屿身上,差点把傅屿从椅子上撞下去。

    虽然屁股稳住了没有动弹,可惜手没稳住,画笔戳在了另一只手上,绿色的颜料涂过半个掌心。

    白落赶紧松开傅澜疏,小声道歉:“啊!弄脏了!哥哥……对不起,落落不素故意。”

    “没事。”

    好在傅屿情绪足够稳定,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发火。

    放下手中的画笔,拿过湿巾擦了擦。

    白落又放心地笑了。

    所以他喜欢水豚又喜欢哥哥呢,就是喜欢这种稳定的安全感。

    白落迫不及待要想要展示自己的小背包:“嘿嘿,哥哥酷爱看,素哥哥,之前给窝的豚豚!”

    傅屿只顾着擦自己的手掌跟画笔,没有立刻回头去看。

    也不想看。

    反正就是之前“那个哥哥”送他的东西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敷衍道:“嗯,我等会儿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