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问,宋时铮也来了兴致。尤其是在受到朋友圈清一水的打击后,宋时铮更愿意跟人说说了。

    “我们在同一所学校教书,不过是不同院系,也是机缘巧合才认识。今天吃早饭的时候,突然天花板上就漏水,然后水管就炸开了,我清理了好久呢。”

    宋时铮淡淡抱怨。

    “这么说,这段时间您都和您男朋友一起居住?那漏水之前,水压有什么变化吗?”

    男朋友?

    宋时铮一滞,实际上,是女朋友。但她也没反驳,她不必向每一个陌生人解释她和孟行玉的关系。

    只要她知道她们是对象,就够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和平时差不多吧?”宋时铮嘻嘻笑,“这么专业的问题,我们哪里懂?”

    “哦?”男人检查着爆裂的水管和接头,仿佛普通寒暄,“那您是教什么的?”

    “音乐。”宋时铮说,“就是拉小提琴。”

    维修工仔细勘察着现场,没再和宋时铮多闲聊,不多时,得出结论,“应该是吊顶内的管道爆了,可能是管道内有氧化物侵蚀导致穿孔,又或者密封圈弹性失效。”

    “需要多久修好呢?”

    宋时铮对他口中的专业术语完全不感兴趣,她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使用。

    最好是慢一点恢复。

    这样……她就可以……嘿嘿嘿。

    “最快也得一周?”修理工摸着下巴说,“您知道,这跟普通的修水管不一样,必须得等楼上的漏水点彻底修好,且确保完全干燥后,才能开始维修您家的天花板……”

    “哦,这么快呀?”宋时铮声音里似有遗憾。

    修理工眨了眨眼睛,似乎体悟到了什么:“慢的话,两至三周也不是没可能……”

    宋时铮:“唔。”

    修理工:“至少得一个月。”

    宋时铮眼睛弯起来:“你真是一个靠谱的维修师傅,请到你真幸运,小玉——哦,就是我对象,一定会非常乐意听到这个消息的。”

    第49章

    “维修师傅关掉了总闸,”宋时铮盘腿坐在沙发上,向孟行玉汇报进程,“在修好之前,你家的水、电,都用不了了,天花板还要哗啦哗啦掉墙皮。”

    宋时铮拼命描述事情严重性。

    孟行玉:“这么麻烦?”

    “昂。”

    孟行玉:“那修好要多久?”

    “一个月。”宋时铮说。

    孟行玉:……

    宋时铮:“也说不好是半个月。”

    孟行玉:“。”

    宋时铮:“或许一星期?”

    孟行玉短暂地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解决之法。宋时铮敏锐察觉道,“你可以去我家住。”

    “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宋时铮嘎巴啃了一口苹果,“你什么时候下课,我来接你。”

    “是我回来接你才对。”孟行玉刮了她鼻子一下,“你忘了,早上你的车被我开走了。”

    宋时铮捧着袖子嘻嘻傻笑。

    孟行玉回来后,和维修师傅简短交谈了几句,而后斜眼看向宋时铮,似是无奈,“那这段时间,就要麻烦我们小宋老师了。”

    “都说了不麻烦。”

    分明是求之不得,维修工咬牙腹诽。

    果然是她,果然是孟行玉。

    孟行玉。

    看到孟行玉的那一瞬间,维修工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面上却还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看起来很有素质的样子。并且丝毫不为宋时铮的性向感到惊诧,这让宋时铮对这个修理工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宋小姐一直等着您回来。”维修工说,“孟老师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这个地方签个字。”

    “你怎么知道我姓孟?”孟行玉眯起眼睛。

    维修工一顿,很快面色如常道,“是宋小姐说的,您不在的时候宋小姐一直念叨您。”

    或许是这句话让孟行玉放松了警惕,孟行玉没再继续追究。

    “是我说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宋时铮现在简直傻得冒泡,“可能是我说了太多话,我都不知道我说了哪句了。”

    “行了,这里就交给师傅吧。”

    这是孟行玉第二次来宋时铮家。

    上一次来,她还是抚养者的角色,这一次,她就变成被抚养的那个了。这种角色对调令她异常不适应,她讨厌依靠别人。

    更讨厌靠别人养着。

    靠别人,意味着掣肘。

    “说好了,就住一星期,我那边修好了就回去。”

    推门前,孟行玉还在这么说。

    “行行行。”宋时铮敷衍道。

    然而,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孟行玉就改变了想法。

    即使只来过一次,这间公寓也异常令人印象深刻。

    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没变,铁灰色的电子门打开,270°的全景落地窗画卷一样在眼前展开,布偶猫团团围上来扒拉她的腿,暖黄色的灯光下,整个公寓呈现出黄油一般的质感。

    宋时铮进门就往白色的饼干沙发里一倒,腿倒挂在沙发靠背上,短裙向上掀了几分,露出一截蜜色的大腿。

    孟行玉眸色渐渐加深。

    这是在勾引她呢吧?

    上一次来帮宋时铮收拾去美国的行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她的小玩具,这次,又要给她多少惊喜?

    手顺着那截大月退往上爬。

    “干嘛呀。”宋时铮一脚蹬开她,瞪她一眼,顺势勾住她的小拇指,“来看看晚上吃什么?点个外卖?”

    宋时铮倒挂在沙发上,眼眸里,满天星斗共城市一起倒转,映出深蓝色的浪漫。

    呆在自己的公寓里,和心爱的人一起,看电视、吃外卖、再扯两句闲天。外面是高空城市夜景,屋内是小猫在脚边打转。看夜幕一点点落下,天色从浅蓝变成深蓝,再到极致的纯黑。

    宋时铮觉得,简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生活了。

    “吃黄焖鸡米饭还是番茄肉酱面?”宋时铮将手机递出去,孟行玉却没接。

    “你定。”孟行玉说,“方便参观吗?”

    “当然。”

    宋时铮懒得介绍自己的屋子,反正布局简单,她此刻对吃什么更有兴趣。

    宋时铮在黄焖鸡米饭和番茄肉酱面中挑挑拣拣,最终也没挑出个结果。反倒是参观的人先回来了。

    “你家怎么连客房都没有?”

    “没人来留宿,自然不需要客房。”

    “哦?”

    宋时铮一骨碌坐起来,捏住她脸,“你什么意思?”

    “嗯……”

    宋时铮:“不信?”

    孟行玉解释:“只是不像你。”

    宋时铮几乎要被气笑了,“那怎么样才像我?”

    孟行玉不说话了。

    那当然是夜夜笙歌才像你,孟行玉腹诽道,按照宋时铮平均一到三个月换一任男朋友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卧无人问津。那些玩具……孟行玉没拆开过,但或许,是宋时铮和别人左艾时用过?

    分明宋时铮和她左艾时像枝头刚结的果子,碰一下就颤,青涩得不像话,但孟行玉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发酸。

    孟行玉想了半天,给出一个自认为很合适的形容:“你看起来,很爱热闹。”

    宋时铮上翘了一整晚的嘴角拉平了。

    她凭什么这么揣测她?

    她喜欢谈男朋友,不过是喜欢这些男人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她身边,为她驱使,为她发疯,任她予取予求。

    “那孟大教授家设了客房,是不是夜夜有人留宿?哦,我忘了,孟老师习惯喝醉酒,一喝醉,就喜欢拉人回家,是不是?”

    宋时铮一生气就叫她孟大教授,四个正儿八经的字被她念得抑扬顿挫,阴阳怪气。

    “翻旧账是不好的行为。”孟行玉心平气和地提醒她。

    “今天早上的账也算旧账吗?”

    “那是个意外!”孟行玉急眼了。

    “张枫是意外,我也是意外,孟大教授的意外,会不会太多了点?”宋时铮瞥一眼她,幽幽唏嘘。

    “你之前,还喝醉过多少次?”宋时铮吊着眉毛看她,语气凉凉。

    “一次也没有。”

    “哦?”宋时铮学她说话,语气娇娇。

    针尖对麦芒一阵,孟行玉终于败下阵来,她终于承认,她不是宋时铮的对手。她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啄一下。“我错了,我不该翻旧账。”

    成年人,谁没有过往?

    不计前嫌,才是正理。

    宋时铮像只打了胜仗孔雀,轻哼一声,小声道,“没有旧账。”

    “什么?”

    宋时铮声音蓦地大了起来,“来我家的,除了你,没有别人。所以没有旧账。你以为我家是谁都能来的呀?”说着,声音又小下去,“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个你而已。”

    还跟我别扭上了。

    宋时铮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