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沫看了下表：“干啥呢，时间还早。”

    周寐提议：“老板，我们去看电影吧！”

    钱满满现在对人类社会的了解还不多，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对于一切新奇事物都很好奇，一听这话，立刻高兴道：“好呀好呀，我没看过！”

    现阶段双目失明的姜神医也同意了：“可以，我也没看过。”

    张沫：“......”

    虽然看起来有点离谱，但是少数服从多数，张沫最后还是带着他们去看电影了。

    因为没有提前选片，她们是到了之后再看有什么电影。

    张沫和姜荣没有参与，只有两个文物对着一堆热播的电影海报选了半天。

    爱情片不感兴趣。

    科幻片看不懂。

    进口大片听不懂。

    最后的最后竟然选了个国产3d的盗墓电影。

    张沫：“。”

    行吧，不是很懂你们这些文物。

    很快，检票进场。

    分发3d眼镜的时候，姜荣谢绝了工作人员：“谢谢，我不需要。”

    工作人员愣了一秒：“......好的，左手边一号厅，注意台阶。”

    不知道是因为这一部电影实在是太烂，还是坐在周寐这小枕头的旁边受到了影响，电影刚刚开始十分钟，张沫盯着屏幕上晃动的镜头，闻着姜荣身上的草药香气，眼皮就渐渐沉了下去，睡得那叫一个安详。

    周寐和钱满满倒是各自捧着一桶爆米花看得十分认真，时不时还要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几句，指出片中墓穴设计不合理的地方。

    姜荣也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两个小时后，电影结束，电影院亮起灯，她们才叫醒了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的张沫。

    刚刚睡醒的张沫有点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去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然后——

    就看到了100多条未读消息，和20几个未接电话......

    第11章 除旧（2）

    张沫：“......”

    100多条未读消息指向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周净的直播！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打个电话。”

    在一堆未接来电里面，张沫精准地选中了张逸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回拨过去，开门见山：“什么情况？”

    “喂？” 张逸明的声音像被按了快进键，带着电流的滋滋声从听筒里炸开，“噢噢噢噢，谢天谢地，老板你终于接电话了！是周净，她直播做清洁的时候，在房子里面翻出了一颗骷髅头！

    一颗完整的骷髅头！

    就在直播镜头前！

    最离谱的是，当时弹幕有人说，可能只是模型。

    反而是周净一本正经地主动说，这就是真人的，她见多了！”

    张沫：“......”

    从逻辑上来讲，周净说的是实话，在古墓里面呆了这么多年的文物，确实对于骷髅头很有研究......但是对于直播间来说，这个言论就太炸裂了。

    张沫：“‘弹幕检测系统’呢？没检测出来？不可能啊。”

    弹幕检测系统，是山海直播刚刚上线的一个功能。

    实时计算各个直播间的弹幕情绪，综合分析发送人次、发送频率、关键词等数据，计算出当前直播间观众的总体情绪。

    如果恐惧、惊讶之类的特殊情绪超过一定阈值，就会立刻在技术部的大屏幕上弹出预警，由技术部员工真人研判是否需要紧急切断直播。

    那可是张沫亲手写的核心算法！！！

    防的就是这群妖们乱来，在直播间露出马脚！！！

    张逸明在电话那头发出一声悲凉的长叹：“别提了，检测出来了，也确实预警了。

    一个大骷髅头直接闪现在技术部的大屏幕上，一瞬间就把工位在第一排的陈锋吓得心梗了。

    其他人都忙着去抢救他了，硬是过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来要切断直播......”

    主要是，这个功能是新上线的，大家也没有什么经验。谁能想到第一个预警事件就这么重量级？！

    张沫：“......”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张逸明忧心忡忡：“怎么办啊，现在实时话题已经冲上热搜第三了！

    老板你快拿个主意，现在要不要花钱撤热搜啊？

    我已经看到好多人猜测，周净肯定是个隐藏多年的连环杀手！”

    一会儿国际大盗，一会儿连环杀手，这罪名真是越来越多了！

    张沫：“......”

    之前周净直播清理那些堆满了东西的旧屋时，就经常有弹幕说：这屋子乱得能藏尸。

    好好好，现在终于实现了。

    “被多少人看到了？”张沫问。

    职业病，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最关注这种可以量化的指标。

    张逸明：“因为故宫博物院的事情，本来这几天流量就好。我想着正好这是个b市的四合院，都是b市，说不定还能再蹭一波流量，就给她放了个首页推荐位......

    人头出来的那一刻，实时在线人数是...28万...”

    张沫的指节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28万双眼睛，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这种程度的舆情，光靠企业的力量，也是没有办法压下去了。

    “房主和周净现在都被带去派出所了，我现在也联系不上，怎么办啊？”张逸明的声音慌得不行，背景音里能听到公司里其他人也在乱糟糟七嘴八舌说着什么，像一群慌了神的麻雀。

    果然他们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张总！

    张沫叹了口气：“知道了，让陈锋先休息两天。你也别管了。我去找人。”

    这边的电话挂了，张沫立刻打电话给秦越川。

    毕竟苏遇棠和武可馨为了故宫博物院的任务，七天都没有休息了，要薅羊毛也得换个人薅。

    秦越川接电话的速度比张沫想象中的快，一接通就非常沧桑地说：“哎，我已经知道了。相关人事物已经被国安局接管了。”

    张沫对于这种办事效率还是非常欣赏的：“行，那我现在过来接人。”

    “恐怕暂时不行。” 秦越川那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现在需要先等法医的验尸结果。”

    张沫挑眉：“有必要么，人又不是我们杀的。”

    正巧一个清洁工路过，瞬间停住脚步，拖把 “哐当” 掉在地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张沫：“。”

    张沫跟无辜路人小声解释：“游戏游戏。”

    清洁工将信将疑地捡起拖把，推着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张沫这才继续说：“我那员工你又不是不知道，胆子又小，遇事就哭。

    刚刚才给你们打工了七天，也算是为国家作出重大贡献了，就不能通融一下？”

    秦越川无奈：“我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的舆情闹得有点大，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不然不好交代。

    不过你放心吧，请的是b市最好的法医，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

    b市最好的法医？

    听到这个词，张沫沉默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秦越川：“昂，就是你想的那个人。你要是真的着急，可以现场过来看看。”

    第12章 除旧（3）

    结束和秦越川的通话，把姜荣和钱满满安置在酒店，张沫开车带周寐前去找周净。

    去国安局之前，张沫在市中心找了一家高档饭馆，打包了一份晚饭。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空着手去不太合适，她就找秦越川问了白天锦喜欢吃什么。

    秦越川一秒钟不犹豫，发了个文档截图过来。

    密密麻麻列着十几个样菜，连口味偏好都标得清清楚楚。作为养子，也确实是个孝顺孩子。

    在饭店等候的时间，张沫迅速看了一遍秦越川发过来的资料和周净的直播回放。

    方家人员简单，没什么特别的。父亲方德顺在几十年前为了外遇离家出走，不知所踪。现如今只剩下母亲马秋荷（81岁）和女儿方玉荣（57岁）。

    虽然很多人都说父亲方德顺已经死了，但是母亲马秋荷一片忠贞，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还在苦苦等候丈夫的归来。

    周净直播的回放也很好地印证了这个说法。

    为了能让观众看到这种屋子最原始的样子，一般情况下，周净都是从进门之前就打开直播，这一次也不例外。

    随着院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这个老式四合院展现在屏幕中，青砖铺就的天井里，砖缝钻出的杂草沾着晨露，东西厢房的廊柱上爬着干枯的牵牛花藤，北房檐下的晾衣绳挂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这时，北房的门被推开，马秋荷拄着枣木拐杖从里面迎了出来。老太太的蓝布对襟褂子洗得发灰，步子踉跄，拐杖在青石板上笃笃敲着，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响：“是…… 是德顺回来了？”

    “妈，这是我请的周小姐，来给咱家做清洁的。” 方玉荣快步上前扶住母亲的胳膊。